第43章 西院
“啪”一声，扇子敲上了费妮妮的脑袋，“不冷了？”
她一怒，又一怔，心想他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关心她的身体，便收敛了脾气，道：“不冷了。”
“那衣服还我。”不待她反应过来，楚天奕已经三两下剥离了她身上的那团衣服，挂到了自己的胳膊上。
“你！”看了看他手上湿漉漉的一团，她不由气结，“都已经湿了！”又不能穿，还不如给她挡风。
“是湿了，那也是我的。”躲过费妮妮抢夺的手，他看着她暴走的模样兴致愈发好起来。
他们没有注意到，一个原本正向这里移动的娇小身影在听到这两句对话后，又机械地退了回去，神情呆滞，典型的被雷症状。
“怎么会这样，肥尼不是尼姑么，哥哥怎么连尼姑也碰？不对，刚才那个情形，好像是肥尼吃了哥哥哦……”小人儿纠结着，就这样一路念叨着走回了隔壁院落。
快到院门口时，她又突然“咦？”一声，也不对呀，他们好像都衣冠楚楚的样子，遂急急打转回去，蹬蹬照着原路返回，她决心要看个究竟。
可是，院落里空空如也，最里的一间房散出昏黄的光，在楚天琪的眼里，是那样的暧昧。转了转眼珠，她恍然大悟，刚才莫不是哥哥的新招法？
缩了缩身子，她复退回去，嘴角上翘，那笑容，是那样的，猥琐……
还是不要打搅他们为妙，等明天问问肥尼就知道了。她如是想，眼睛亮的异常诡异，脑海里摆弄着小人的各式模样动作，好不欢快。
这边厢，费妮妮双手插腰，正和楚天奕对峙着，无奈连打几个喷嚏，气势一下弱了下去。
奇怪，她身上的衣服明明已经干了，鼻子怎么还会痒痒？扫了眼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品茗的楚天奕，心火一下烧了起来，定是他在心里说自己的坏话！
“你怎么还不走？”她凶凶地问道，脑子里盘算着明天去炘大哥那要几件衣服，这料子貌似不错，才这么一会，水就干了。
“你不是还有话要问。”他轻呷一口香茶，慢条斯理道。
此时的楚天奕已经穿戴整齐，那身紫袍早已被他用内力烘干。
她顿了顿，走过去坐下，也为自己倒了杯茶，才说：“还不是被你打断了，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害她落水。
“是啊。”他不避讳地承认，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只是一点一点回报她的一脚之仇而已。
“没见过你这样斤斤计较的王爷。”她自然知道他是在报复她以前的所为。
“对你，确实需要计较些。”楚天奕拿起扇子，轻叩掌心，似笑非笑地瞅着一直盯着茶杯的肥尼。
“你这个男人，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她继续批判。
“非也，你不是香也不是玉，我何须怜又何须惜。”一声嗟叹，声音里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哼。”费妮妮一口气吞完茶，重重放下杯子，喷火的眸子对上楚天奕的，道，“你派人接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你可笑的小心眼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
“你觉得呢？”他不答反问。
“你已经成功拆散了我和南宫云，你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你……就是这么想的？”拿住扇子的手渐渐泛白。
费妮妮摇了摇头，说：“我不清楚你和你大哥之间的争斗，我只是想过自己的生活。南宫云为了你大哥来接近我，这我可以理解，如今，我也已经死心了，再不会去招惹南宫云，就算你不派马车去接我，我也是不可能与他走的。”
楚天奕仔细看着费妮妮的脸色，逡巡着，却丝毫看不出悲喜，仿佛一夜之间，她便成长了，成熟了，脸上蒙了一层薄纱，叫人看不分明。越看，他越心惊，这肥尼，居然越来越神俏南宫云了。嘴巴渐渐抿成一条直线，他很是不爽自己的发现。
费妮妮自然感觉到他越来越冷的视线，知道他不会喜欢她的直言，只是，那又如何，该说的还是要一次性说清楚，免得徒添烦恼。
“我不清楚你到底想做些什么，只是请你不要再利用我。你为我做的那些，我很感激，但也只是感激，更何况你心里明白，我并不亏欠你什么，所以我无需回报你，我离开了南宫云，这就足够了。”
“经过那件事，我本想独自一人四处走走，不料你派了车来接，我也便顺了你的意。南宫云会追来，早在你的预料之中，而中午那一出戏，我自认很配合你，到此，我们也算两清了。”
“我明天便去炘大哥那里，不会再麻烦你了。”
楚天奕仿佛万年冰块一样，直直坐在那里，浑身散发着慑人的冰寒，良久，他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答应过玄池大师，要好好照顾你，你安心住下吧。”
“不用，我明天就去找炘大哥。”费妮妮毫不犹豫地拒绝。
“慕容炘不在京城。”又是一串冰渣子，每个字都很用力，很用力。
“我……”
“本王说过了，你暂时住在这里。”不待她说完，楚天奕便狠狠截断了她的话语。
费妮妮撇了撇嘴，很是不甘，可是，也只得闭嘴。他都抬出王爷身份了，她还能说什么呢？虽然她对这些不惧，可人在王府，身不由己啊。
看了眼气冲冲向外走的楚天奕，她最终忍不住追加一句，“我不会白吃你的！”仅此而已。
第二天，南宫云没来，让费妮妮有些焦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可是，楚天琪的纠缠，却让她抱头鼠窜，恨不得南宫云此时过来，救她升天。
“肥尼，你昨晚都和我哥做什么了？”
一上来，楚天琪便两眼闪亮亮，满脸期待地望着她，笑得……猥琐，佛祖在上，请原谅她吧，那样贼闪贼闪的眼，那样弧度的露齿笑，她只能想到这两个字来形容。
她想也没想，立即跳离她一丈远，保持高度紧张的神经状态，面上有些讪讪的，“没做什么啊。”
这样的表情与举止，在楚天琪眼里自然成了掩饰，红果果的掩饰。
“真的没做什么？”她紧黏而上，圆大的眼睛甚至笑成了月牙形，本该含羞的牙齿完全暴露在火辣辣的太阳下，闪出悚人的白光。
费妮妮脸色发青，喉头涌起一阵酸意，任是谁见了一个甜美可人的漂亮姑娘做出那等表情来，肚里都会翻江倒海一番吧。
她捂住嘴，顺了顺气，方答道：“没有。”
楚天琪先是一怔，但费妮妮可以举双手肯定，她呆愣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她说的“没有”两个字，果然，待她反应过来时，笑得更是……猥琐……眼睛还不时瞅向费妮妮的肚子，好像挖到了一件特别稀罕的宝物。
“原来如此，我还奇怪大哥怎么突然换了玩法。”说着，她伸出狼爪，在费妮妮还没有行动之前附上了她肉滚滚的肚子，摸了摸，再摸了摸。
费妮妮一下抱住肚子，猛然向后蹿了三丈远，身上寒毛无一不倒立起来。
“你在做什么？”想起她们第一次见面时她的骇人举动，她又赶紧向后退了数步，满脸警惕地看着她，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起来。
“嘿嘿……”楚天琪直直盯着她的肚子，咧嘴爆出阵阵阴笑，直差一个尖尖的大帽子，她便是个货真价实的巫婆了。
她说：“大嫂，别跳那么高，对孩子不好。”
“大……嫂……？”费妮妮如一下吞了只活生生的绿头蝇般，满面黑线加满脸暴汗地看着对面笑得莫名灿烂的楚天琪，她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大嫂？若她没记错，她只有楚天奕一个哥哥吧。
“大嫂，你都怀了孩子了，哥哥都没忍住，啧啧，看来大嫂的魅力果真不小。”楚天琪一门心思地猛钻牛角尖，根本不顾及当事人的菜脸。
费妮妮虽然不懂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可有一点她是弄明白了，那就是，她嘴里所说的大嫂就是她，而且，她还是个怀了孕的大嫂。
她不由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圆圆的肚子，抱住肚子的手不由在上面抓了两把，确实肉呼呼的，好像还沉甸甸的，狠有质感，难怪楚天琪会弄错了。
她无语凝噎，两眼汪汪地抬头看天，苍天啊，她不过就是胖了点，至于找个人来如此打击她吗？孩子？这是她自己将养出来的白花花的肉啊！
正当她在心里哭天抢地的时候，楚天琪已经走到了她的近旁，伸手便扶住了她的肚子，关心道：“几个月大了？我记得大夫说过，前三个月都不明显的，你这个起码有四个月了吧。”
费妮妮僵硬着身子，迟缓地挪开楚天琪放在她肚子上的爪子，嘴角抽搐得厉害。
“你怎么会跟大夫聊这个？”她要疯了，这个楚天琪绝对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响当当的人物。
“嘿嘿……”又是一阵阴笑，这时带了些小女生的傻气，让费妮妮看着心里舒坦些了，“我偷偷问他的，不过，你昨天到底和哥哥怎么做的？哥哥应该很小心吧。”
想着自家哥哥如何和一个大肚子孕妇做那档子事，楚天琪就兴奋得不行，费妮妮迷惘了，对于生孩子这块，她是彻底的白痴，更别说楚天琪不停暗示的房事，她压根一窍不通，虽然多少知道男女双修一事，可实际上，因为小乖给她的书都是删减版的，所以她并不十分清楚具体都做些什么，而前晚看到的那一幕，也就仅仅是两人男人赤身裸体叠睡在一起而已。
所以，她仔细思考总结后的结果便是，两人赤身相对的时候就是行房。
这样想，本没什么大的纰漏。只是此番楚天琪问得如此隐晦，却叫费妮妮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一层去。而且，她完全找错了话里的重点。
“做？做什么？你哥哥为什么要小心？”
“咦，他对你很粗鲁？”不对呀，楚天琪回想他哥哥在其他侍妾那的表现，虽然差强人意，可是谨守本分，算得上做得很君子了。难道肥尼是他的心爱之人，他特殊对待？
她不由扫了眼满脸困惑的费妮妮，尽管没有天仙之姿，没有火爆身材，可也算是有特色的女子，也只能算是个有特色的女子。难道……
楚天琪两眼猛然发光，射出超强烈射线，急切地抓住费妮妮两手，激动道：“你和我哥哥在一起时，是不是都是穿着和尚衣服？”
费妮妮侧头思索了一番，便点了点头，道：“是啊。”除了第一次和昨天，她确实一直是和尚打扮。
楚天琪得到肯定的回答，眼睛再次射出更耀眼的光芒，全身竟然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不停嘟囔着，声音越来越急促，“这次兰姐姐可有胜算了。”
原来他哥哥还是和尚控啊，只有女子扮作和尚，他才会兽性大发呀，真是奇怪的嗜好。不过，她笑眯眯地想着，兰姐姐说的没错，男人都会有一个或两个特别的……爱好。
正在处理公事的楚天奕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没有在意，直当是昨晚吹了些凉风，有些不良后遗症而已。殊不知，他已被自家妹妹抹黑了形象，生生定义为了有奇怪嗜好的男人。
楚天琪笑着，突然想到她答应过兰姐姐的事，看了眼身侧满头问号的肥尼，不禁觉得这么单纯的她怪可怜的，她虽然和兰姐姐关系不错，可她更喜欢肥尼。
费妮妮看着她懊恼同情的目光，头上噌噌又冒出几个问号来，她在寺庙里本来就该做和尚打扮，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肥尼，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不许生我的气哦！”楚天琪攀上费妮妮的胳膊，亲昵地拉着她摇晃着。
“兰姐姐是谁？”费妮妮眼神闪了闪，不答反问。
楚天琪一愣，随即又往脸上堆了些笑，讪讪的，她左右转了转脑袋，说：“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去秋千那玩一会吧。”
说罢，便自顾拉了费妮妮的胳膊，往另一侧小径走去，只留下一个后脑勺对着费妮妮。
开玩笑，在知道她哥哥可能喜欢肥尼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告诉肥尼，兰姐姐是哥哥的宠妾，更何况，她哥哥仔细交待过，不能让肥尼知道那些姬妾的事。
费妮妮瞅着她黑黑的后脑，一路思索着，这里面一定有猫腻，他们一定瞒了她很重要的事，趁这段时间，她要尽快查出来，不能再处于被动的状态。
“肥尼，坐！”到得秋千架下，楚天琪一把将她按坐在秋千上，同时自己也坐上另一架，悠悠荡起来。
费妮妮见状，也学着她的样子试着前后摆动身体，使得整个秋千开始颤巍巍动起来。很快，她便掌握了其中的秘诀，高高兴兴地玩起来，毕竟，她也有个小女子心性。
两人一边荡秋千，一边交谈，再没有提起刚才的话题。
“天琪，炘大哥真的不在京城吗？”若是可以选择，费妮妮还是情愿住到慕容炘的府上。
“不知道耶，哥哥前阵子好像说过他出远门了，怎么，肥尼想他了？”
“是啊，既然来了京城，自然是要去看他的。”看了他，她便可以走了。
“恩，也对。一会我们去问问王爷爷吧，他一定知道的。”
“好。”虽然楚天奕昨晚说他不在京城，但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不得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成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