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刮起了狂风,付九缨后退,见狰正欲挣扎,口中念起咒语,一瞬冰霜又厚了一层。
付九缨音色铿锵有力:“你是上古神兽,我这剑也是上古传下来的,与你正相配。”
付九缨再次举剑。
忽然狰开了口:“吾愿与尔等缔结契约。”
付九缨收剑退后,道:“如此的话,甚好!”
“不过不是与这小儿,是与你。”狰说。
“我?”付九缨疑问道。
付九缨看宋羽笺,宋羽笺摊手,是了,要是与宋羽笺,怕是一刻不到,就被这狰给吞了。
狰说:“怕了?”
一般人自然只能缔结一头灵兽,能使这重影剑复灵之人定不是一般人。
狰心中天真的想到。
“我从未怕过。”说完,付九缨向宋羽笺借了短刃,对着心口就是一刀。
宋羽笺是见她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不疼吗?
心头血滴在狰头上的独角上,暗然现了一个金色菱形符文。
契约已成,付九缨念动咒语,狰身上的冰霜缓缓化去,适时,阵内一阵响动,天空出现一道裂缝,狰还没站稳,付九缨翻身上背,见那二殿下站在原处不动,她只得伸手。
“上来!”
好一个英雄救美啊!宋羽笺伸手抓住,付九缨使力拉他上背,两人骑着狰向上飞去。
远处妖兽见阵已开,会飞的往上飞,不会的都往上跃。
狰起身向天空飞去,大吼,妖兽皆被震慑下去。
一瞬,便飞出了裂缝。
眯眼适应一会儿强光,耳边一阵吵闹。
付九缨睁眼,天色已暗,一落脚,周围有些安静。
她落在了竹林中,前方有一竹楼,楼前站了不少人。
狰不为所惊,它一趴,付九缨与宋羽笺下背向这一群人走去。
宋羽笺见殿前局势,向付九缨点了下头,站在了他师父身后。
付九缨在众人惊讶目光中缓步上前,在那群人中,她只识得千行舟与她身后的宋睿琅。
站在最前的男子目光坚毅,姿态儒雅,以白玉冠束发,白衣飘逸,出尘脱俗。她一出现,那人就在向她施压,一个渡劫期修士与她计较,也不嫌丢面儿。在阵中已损失她不少灵力,还流了心头血,此时的她可抵挡不住这威压。
好在,身后的狰一一给她挡了回去,这祖宗可真心善!
“呵!我竟不知御景派了个偷盗之人前来。”话语中带有嘲讽之意。
开口的是为首之人,付九缨掩住嘴笑了笑,这人定是掌门,也就是安平秋他爹安怀真,这戏演得可真好。
付九缨拿起地上的香炉。
“掌门慎言,这偷盗可不是小事。”付九缨悠然的说。
“哼!”安怀真继而说:“还狡辩,证据已摆在眼前,来人,给我抓住这人。”
已有弟子正欲上前,但见她身后的神兽神闲自若趴在原处,皆不敢上前,只敢拿剑指着她。
“师父!”宋羽笺见气氛紧张,想上前替付九缨解围。
千行舟没想到会有人活着出来,宋睿琅偷盗香炉时她已知晓,谅他也启用不了,午时宋睿琅便已向她认罪,但香炉不知所踪,据宋睿琅所说,他放在他自个屋里,去了宋羽笺那,回房后,香炉就不知所踪,在阵法启动后,她已才寻到此处。
这锅怎么说也得给这付九缨背了,宋羽笺命大,又如此有天赋,她断然不会让他出头,抬手就下了个禁语令。
“睁眼说瞎话,还说得理直气状,掌门是我见过的第一人。”
付九缨温温一笑,言罢把香扔给千行舟,千行舟手一动,香炉被一阵水蓝灵气包裹着移到她身前。
“我并不好奇它怎么从你手中丢的!”
“满嘴胡言,行舟,品霖,把她抓进地牢。”
千行舟与身侧品霖一同拔剑上前,能与上古神兽缔结契约之人,绝不能小瞧。
品霖与掌门刚回蒙山,行舟就来报,这人偷盗香炉,窥探阵中灵兽,威胁宋羽笺与之进入阵法,有宋睿琅亲眼所见为证。
他们赶来时,确是见宿微院中的香炉,香炉已有轻烟缓缓飘出。阵已启动,任何人不敢上前,只得等此人被缚妖阵吞噬,又或在外摛住此人。
付九缨站住不动,望向安怀真,说:“看来我今日是怎么也说不明白了。”
千行舟与另一人已上握剑而来,付九缨站定,不出剑,就这样看着安怀真。
二人手中剑离她一步之距,付九缨左手在袖中结印,袖中已隐隐发出暗谈红光。
“当……”
一瞬剑身碰撞,众人望去,凭空出现一人挡在付九缨身前。
他一身白衣似雪,黑发披散在身后,有双摄人的黑眸,眉宇似墨画般清明,似是踏雪而来,气质却如魔域烈焰。
千行舟被击退至后两步,她心起疑,再定眼去瞧那人手中的剑,却不过是一柄再普通不过的铜剑。
品霖诧异,此人竟是一剑挡了他与行舟的剑气。
安怀真欲开口呵斥来人,那人却已开口:“发生了何事,蒙山竟要砍朕的人。”
语气缓而平,看来并未被那一剑所影响。
唐衍言罢,目光扫向宋睿琅与宋羽笺,二人垂眸不语。
明白人都能想到,自称朕的,不是那位还有谁。
唐衍这一现身,付九缨只得收了印。
唐衍向付九缨招手,她迟疑了会儿后,上前站在唐衍身侧,轻声说了此事经过。
唐衍行过千行舟身侧,绕有趣味的对她一笑,对安怀真道:“早听闻蒙山严律忌私,朕觉得也不过如此。”
“证据在何处?不妨给我瞧瞧!”唐衍问。
安怀真自是一脸不悦挥手,接着宋睿琅上前两步。
“我亲眼所见。”言语中带着一股心高气傲,细探还藏有一丝惧意。
是的,宋睿琅惧怕他的这位三哥,以前不会,现在不一样,千行舟是谁!他这位三哥竟能一剑挡住这两位师尊的剑,如今这唐衍的身上,哪还有昔日那幅懦弱模样?
他再傻也不会看不出来,这三哥跟从前判若两人。
唐衍从来都不与这几位兄弟亲近,如今人在蒙山,自然把这二人当做外人看待。
“哦!你亲眼所见?那你说说,你何时见得?”
唐衍缓步移至宋睿琅身前问。
“我……”宋睿琅看师父一眼,得到充许后说:“昨夜我从师父院落回屋时所见,是此人盗了香炉飞行而去。”
“那你为何不追?”
唐衍神色清冷,居高临下看着宋睿琅。
“我又不会飞,而且天黑也不确定!”宋睿琅被他盯得不舒服,歪头说着,一幅敷衍的样子。
“不确定?那你是如何确定偷盗之人就是她的?”
宋睿琅一听,一瞬双目瞪大,又恢复常态。
“今日晨时师父说香炉丢了,在她到蒙山后,师父就感知到了香炉,见二哥久去不回,师父来寻就见到了香炉在宿微楼前。”
“满嘴胡言。”唐衍呵斥。
“平日在宫中胡闹也就罢了,到外边了还履性不改。”说完,唐衍掷剑而出,剑向宋睿琅飞去。
宋羽笺诧异,唐衍是要做甚?只得闪身上前挡住,剑擦过他脚边插进宋睿琅一侧的地砖里。
“景帝何出此言?”安怀真问道。
“香炉丢了,与之灵契之人不去寻,却到晨时才发现,是欺朕孤陋寡闻?”唐衍呵斥道。
千行舟听到此处,眼中情绪不明。
只有师父知晓她与缚妖阵有灵连,这人是如何得知?
因缚妖阵原主不是她,但她迫切想要得到这阵法,若是能得到这阵法,她定能冲破大乘期瓶颈。
师父也就她这么个女徒,她央求了三月,师父才助她断了这与原主的灵连,把她的接了去,不然凭她才两千多年的一个元婴修士如何能控制此阵,不过在外人看来,她就是蒙山独一几百年就冲破了大乘的女修。
唐衍看向千行舟。
“仅凭这词,怕是说明不了什么?”千行舟说,有些高傲的看向唐衍。
“是吗?付爱卿昨夜在朕宫中,朕竟不知她何时出去过?”
“谁知你与这贼人是不是一伙的?”品霖终是听不下去,如此说道。
唐衍不理此人,继续说:“缚妖阵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开的,开此阵需器主以血为引,以令为命,这点我想掌门不会不清楚。”
唐衍看向安怀真,安怀真轻微点头,眼神有些躲闪。
“再者,这上古狰兽能识这滴血之人,让它嗅一嗅,不就知道了。”说完饶有趣味的看向狰,
正小憩的狰,听到此处,猛然睁眼。
这凡人活腻了?
这边唐衍接着说:“这上古神兽,总不可能造假吧!”
“景帝所言极是,是师妹愚昧了,香炉竟已寻回,此事就此作罢。”千行舟神色急促,说完转身离去。
他安怀真竟低估了这景帝。
“师兄!”品霖也跟了上去。
“这事,蒙山欠朕一个道歉,希望掌门认真掂量掂量。”
唐衍说完,并不担心这掌门没听见,这掌门可不就喜听墙角吗?
转身,见千行舟转身盯着他看,语气调侃道:“怎么,师尊要到这殿里座上一座?”
是她多疑了,千行舟心想那样清冷的人是不会言语如此的。
宋睿琅小跑跟上师父。
宋羽笺见师父与弟弟远去,欲跟,想到什么,又拆返回来,对付九缨拱手道:“救命之恩,君子定当报答!”
付九缨点了下头。
快跟你师父回去吧!此刻还剩些意识,勉强站稳。
再不走,她可就要真的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