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付九缨在青韵青归奇怪的眼神下不安的渡过了一天。
夜晚将两人叫进屋,欲申问二人。
寝屋内,青归青韵坐一侧,她站在二人身前,扶额。“说说,你俩怎么回事?”
青韵低头不敢说话,主子从昨早醒来,该吃吃,该喝喝,完全没有大难临头的模样。
青归沉思了会,说道:“主子想不起来?”
付九缨一愣,想了想,摇头,“想起来什么?”
青归紧张的清了嗓,“前日,入宫赏菊,主子被陛下送回了太钦府。”
付九缨似是想到什么,缓缓座下缕了缕。
入宫赏菊,遇余将军,后入一浴殿,而后……
她失足摔进了浴池,清醒后,人就已在房内,按青归这样说,她在浴池内见到的人,无疑就是唐衍了。
宋南身形并没有他挺拔。
得知是唐衍将她送回府内的,面上并不慌张,平静喝了口茶,“我约摸是脑袋摔坏了!”
青归青韵疑惑对视,不明所以然。
将人认错还好,可别闹出了什么笑话。
年未,宫里筹备宫宴,盛邀付九缨参席,她以庄内有要事而推掉邀请,寒冬凌晨,拖家带口的赶回了付家庄,好在府内的仆人早放了假,不然要是见着那坨人的狰,又不知要吓傻多少人。
狰降落在付家庄正门外,远远的就可瞧见门外站了两排侍卫与侍女。这些人老早就听家主说小姐今日回庄,便早早的在门外等候。
那似豹似虎的狰落地后,好歹付家庄内的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面上淡定,内心又替自家小姐骄傲了一把,出门在外都有得吹的了。
“恭迎小姐回庄。”
一排排的人低头行礼,落地后,寒风越发无情,拉紧身上白狐裘衣,付九缨挥手示意起身。
付家庄依裂锦运河而建,过往旅人常常借住在此,除了主人家与下人居住之地,还在周围乃至河面之上建了规模宏伟的宿楼,整个付家庄加起来,足有四分之一的皇宫大小。
年未,不少常住之人回了家,或是派中,进入庄内,一路上,并未有多少行人。
绕过些许楼阁亭院,前方有两层简扑小楼,入了门,楼后有一大院,院中仆人一一向来人行礼。
堂上,沈夫人看了看凉了的午饭,抬手命下人撤下去,唤厨房从做。
闻声门被推开,贯进了些寒风,门边丫头机灵的上前将门合上。
屋内暖意浓浓,青韵接住主子解下外袍,沈夫人上前将人拉到暖炉旁,问候道:“手怎么这么凉,快,来烤烤。”
付九缨点头,随着她到桌前坐下。
“饿了吗?”
付九缨喝了口热茶,道:“有点!”
“再等等,菜马上就好。”
付九缨吃了两口糕点,向沈夫人说道:“嫂子,离儿这有一物,不知嫂子见过没见过?”
言罢,拿出了银镯。
沈夫人原是沈家城主的胞妹,沈家宝物定是不会比付家的少。
沈夫人放下手中账本,接过银镯,神情中闪过一丝诧异。
付九缨安静等候答案,看嫂子的神情,定是认得的。
观祥片刻,沈夫人将镯子交还于她,“离儿从何处得来此物?”
付九缨摇头,“有人借机送到了府上。”
沈夫人沉思!
“离儿等等!”沈夫人起身向后堂去。
等了些时刻,有侍女陆续端菜上桌,也不见沈夫人回来。
付九缨瞧了瞧桌的菜,竹花炖鸡,爆炒嫩肉,红柳蟹羹,五色虾仁,清蒸鲈鱼,都是她爱吃的。
转眼,沈夫人掀开门帘,入了正堂,见菜已上齐,道:“吃吧!”
“嗯!”
堂内只有筷子与碗发出的轻响,仿佛时间一下回到了过去。
在以前,大大的堂内,只有兄长与她,后来,兄长到了娶妻的年纪,便带回了沈梅娴。听兄长说,二人是在皓月相识的,双方一见钟情,不过三月,就办了婚宴。
那时她还小,隐约记得府内来了许多不认识的人,很热闹,因不喜吵闹,加上年龄太小,她并没出现在婚宴之上,所以很多人都不知兄长还有她这个胞妹。
宴席连办了三日,后她才见了沈梅娴,端庄大气。
仆人撤掉餐桌,二人到榻上坐下,沈夫人拿出一小方形盒,交于付九缨。
“看看!”
木盒古朴,无纹,她依言打开木盒。
盒中有有白色丝帕,触之冰凉,应是蚕丝。拿起,丝帕中包裹着一圆形物体,手感与她袖中的银镯极为相似。
付九缨抬头,眼中满是疑惑。
沈夫人看向帕中之物,平静道:“这是你兄长的,如若不是今日你问起,我段然不会去碰他的私人物品。”
安静躺在白丝帕上的,也是一银镯,银凤裹着红玉。与她收到的,无一处不相同。
在回院内的路上,青韵见主子在前方步伐缓慢,心不在焉。
“主子怎么了?”
青韵问青归。
“别说话。”
青韵握住嘴,不悦的跟在身后。
到院中,沈夫人早已派人将院中打扫干净。
“你俩下去吧!”
“是!”
青韵似有迟疑,也被青归牵着走出院门。
她的小院在山腰之上,开窗便可见一整个付家庄,兄长还在崖处,建了一秋千,供她玩乐。
儿时,兄长在身后推她,她便越荡越高,兄长不在,她便会慢慢停止晃动。
脱掉白狐裘衣,唤出重影,将心中俩烦闷,全发力在手中的剑上。
纱裙随着动作飞舞,尘土飞扬,一招一式带动周围空气涌动,像是一朵花,绽放在冬日。
额间起了薄汗,寒风虽刺骨,却让她凉爽不少。
空中,有微小雪粒飘飘扬扬,渐渐的,数量增多,却没落在她肩上,也许是动作太快,快到连雪都不曾碰到她。
握紧手中重影,左手结印,手挥向空中,顿时蓝色光芒向周围散去,空中雪花静止在这一刻。
霁时,雪花漱漱落下,落在她的发丝上,肩上,衣裙上。
呼出气体形成薄雾散开至消失,好似身后响起脚步声,踩在积雪上,发出咔咔声。
肩上落下白狐裘衣,低头去望,骨手分明且泛白的手划过肩头,一瞬间的失神,急忙轻身去瞧。
却什么也没有,白狐裘衣还是挂在房门处,未曾在她肩上。
收住重影,付家庄庄内,不少人因下雪出门开兴的在雪中奔跑。
很久以前,她也曾这般天真过,儿时兄长便告诉过她,父母在一次劫难中身亡,若大的庄内,就剩她与兄长,兄长未成年,便已独自扛下这重任,未让付家庄被歹人瓜分。
她从小便无忧无虑,至及笄,也未碰过付家账本。
收回重影,付九缨出院门,向付家书屋去。
书屋中有千年来,付家祖宗所收纳各类名书,也许解疑。
唐衍负手站在窗前,望着屋外的雪。“走了?”
少竹点头。
还有九日便是宫宴,她倒是赶巧,也许走了也好。
“东西可放妥?”
“嗯!陛下放心。”
这御景像是一座牢笼,困住了无数人的脚步。
三日过去,付九缨日夜未眠,也未在书屋找到她要的东西,翻遍了书屋中的书籍,也未寻到关于魔的记载。
晨时,屋外,雪下了三日,山间屋檐,全穿上了白衣,阳光铺酒在雪面上,仆人扫开路面积雪,供人行走。
走回院内的路上,瞧见了不少暂住此地的修士,有用奇异眼神望向她,也有上下打量她的。
进院,就闻到了一股飘香味。
定眼去瞧,青韵青归正坐在屋内地板上,架了一锅,锅边放着切片的肉。
“主子回来了!”
青韵见她进院,穿鞋下地,小跑上前,将白狐裘衣给她披上。
屋中设有碳火,认人暖和不少。
“这是想趁我不在,偷腥吗?”付九缨玩趣道。
青韵嘿嘿一笑,“哪有,是青归算对了主子回来的时间,特意命我在此,给主子做这羊肉锅暖暖身子。”
青归像个无事人,安静的蹲在锅边下肉片。
付九缨接过碗筷,喝了口羊汤,心中烦闷减了大半。
“主子尝尝,这肉可嫩了。”
青归夹了一片香嫩的半肉片放到她碗中。
付九缨吃着,青韵见她眉间舒展不少,“主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吃点好吃的就好了。”
说着还拍了拍肚子。
“可省省吧!再吃就变小肥猪了。”
青归玩趣道。
看着青韵微胖的身躯,与“小肥猪”一联想,付九缨掩嘴笑了笑。
青韵“哼”过一声,偏过圆嘟嘟的小脸。
“她骗你的。”
付九缨说着,夹了不少肉到青韵碗中。
三人嘻嘻笑笑吃了一顿这几月内,最开心的一次菜,付九缨豪言,午时带二人去山间追野兔。
于是,付九缨将在外的青天唤回。
“怎么样?”
青天盘腿坐在屋中,仰头,鼻头一动一动的,寻找屋中那一股残留的肉味。
“哼!”
吃肉都不叫他。
青天傲娇的偏过头去。
“生气了?”
“哼!”
“回来补给你。”
青天思索一番,勉强到,“好吧!”
“说说吧!可有寻到什么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