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这狗总不能无缘无故死了吧?
小叔扫了一眼几位,海哥和东哥都拿着枪,政哥拿着哑光刀拉着我,胖子站在旁边。此时曼不说德巴,我们几个人之间氛围也很奇妙,不知道谁是叛徒,但谁都有可能是叛徒。这次他是弄死狗,下次可能就是弄死人啊!
小叔吸了口气,眉头深沉,“诸位,我与各位都是过命的交情。少说的也有四五年风风雨雨,多的十几年风雨同舟。可以说没饭吃的时候一块啃树皮,稍稍有了钱有方岩一口水喝就不会让诸位渴着,等我吃上了肉,你们哪个没口汤喝?”
我心里不是滋味,都说江湖上大哥难以善终,难道我初出江湖就赶巧遇上了?看小叔声色俱下,颇有兔死狐悲之感,又想着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搞嘛的精神文明建设,难不成是求放过?
“我想说的是,没有诸位就不会有我方岩的今天,对诸位陪我出生入死我深表感激!”
小叔走到我面前,啪地一巴掌就扇到我的脸上,一时间我光知道愣着。
“小叔,我……不是我啊!”
我反应过来,小叔说这番话这举动,可不是怀疑我是叛徒!
我怎么可能是叛徒?我背叛他有什么好处?再说关乎他的财产我也不是法定继承人啊!何况我也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小叔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此时此刻我万语千言全被他这饱含杀意的眼神所震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独一只手捂着脸,怔怔然看着他。
场面突然安静的吓人,有十多秒谁都没吭声,还是德巴率先打破了寂静。“放下枪!放下枪!有话好好说!”
四周的气氛明显缓和了下来,海哥和东哥彼此看了一眼,同时放下了武器,政哥将手里的哑光刀收了起来,胖子明显舒了口气。
然后我们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即使是一向荤素不忌爱开玩笑的胖子此时也耷拉着脸,好像谁欠他钱一样。
德巴见状,又是叽哩哇啦说了一顿,他一急说话我们就听不太明白,但胖子颇有语言天赋,对小叔说:“他说叫我们别伤了和气,这里可能还有别人。”
“别人?”大家都是一愣,这荒郊野外茫茫冰原,去哪有个别人啊,这种野外没有特殊的装备,根本无法存活,哪怕是因纽特人也会在野外的寒风中被活活冻死。
胖子又说:“你们记不记得,西西缪特少了一半的人。”
他这一开口我浑身上下直打哆嗦,这要是少的那些人都跑到冰原藏起来,就等外人来下黑手,我就是有火箭筒也不顶用啊。
“你们看!那边有东西!”海哥突然大叫了一声,我们扭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冰原有团黑黑玩意儿。具体是啥看不出来,我下意识觉得是遇到了北极熊,因为那团黑影不太高,位置正是我们的雪橇犬所在地,可能它在啃食新鲜的雪橇犬尸体。
小叔二话没说一声令下,“开枪!”
海哥没有犹豫,端着枪突突突照着黑影打了过去,下一刻我整个人都傻了,我看见那团黑影站了起来,没错!就是直立了起来!它向远方跑去了!
“是个人!”德巴在地上惊恐地大喊。
我张大嘴巴不可置信,这破地儿竟然真有人!可是我马上就察觉到了不对,那个人在跑!那个人依然在跑!海哥这一通扫射不可能运气这么差,一发都打不到!呼吸间一梭子都打完了。说时迟那时快,政哥嗖地一下冲了出去,就像是一头矫健的猎豹。
胖子说:“政哥是华南军特种部队出身,当时差点破了军队障碍跑的世界纪录,没他追不到的人。那人竟然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杀狗,真特么找死!也不想想没两把刷子我们敢来这儿?”
前方传来枪声,政哥边跑边拔枪射击,暗夜里传来消音器独有的闷响,过了会儿,政哥握着手枪脸色阴沉地回来了。
小叔问:“怎么样阿政,摸清楚那东西的路数了吗?”
我们几个人都看着政哥,政哥骂了声娘,然后骂骂咧咧说:“妈的那是个什么玩意啊!靠!体力真的是变态,我就是体力巅峰时期也追不上。要不是我瞧着也是两条腿跑路的,我都怀疑我追的是不是一头北极熊。”
小叔沉思了一下,又问:“那你开枪打中它了吗?”
“打中了。”政哥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身体素质虽然和巅峰差了点,但是枪法自负没有任务问题的,而且距离不算是特别的远,刚才我开了七枪,至少中六。我就纳了闷,那家伙中了枪还一声不吭地往前狂奔。”
他说完我没吓尿,不说刚才海哥的那一梭子,正常的人谁能中六枪还跑得飞快。我虽然没正儿八经玩多少天枪械,但我现在也不是个枪盲,来的路上胖哥一直教我自保的能力,其中除了惨无人道的体力训练,最经常的就是使用枪械。
胖哥给我讲过,正常的壮汉中枪后,子弹会把肉体穿烂,然后是大失血,身体会变冷,多不了三秒就会失去行动能力。这种疼痛是正常人忍不了的,如果还没死也没昏迷的话,绝对不会一声不吭。
就算是条狗,挨打了也会叫唤啊!
此时没人去管德巴,他脸色惨白,双手撑住地上,硬是如何都站不起来,腿在瑟瑟发抖,双腿间湿润的地方这么会儿功夫已经开始结冰了。
东哥全神戒备看着四周,海哥也重新换了个弹夹,并抓了把霰弹枪给了胖子。
我看了看表,现在是七点三十五,还得半个钟头才会日出,现在是黎明前深沉地黑暗。四周黑漆漆的夜色里不知道隐藏着什么东西,我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一些湫湫的怪叫声,特别的渗人。夜色下唯一的光亮就是矿灯照耀的小帐篷组成的营地,换句话说,如果四周的夜色里真藏着什么,那我们这里就是发亮的靶子。
小叔看着我,完全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问我:“方寸,你怕吗?”
我忍不住舌头发干手在发抖,若不是抱着胖哥粗壮的胳膊,我真的不一定能够站着。但迎着小叔淡定的脸,我又不敢说害怕,一手掐着自己腿上肉掐的发疼,我咬咬牙,对小叔说:“我会战胜自己的!”
小叔摇了摇头,扭头从屋里拿了个马夹,放地上自己坐了上去。他就像办公室里安然的班主任,而我则是被训话的学生,我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才好,紧张到浑然忘我。
“方寸,我问你,你怕我吗?”
我摇摇头,虽然小叔能量巨大叱咤风云,但他对我向来是真的好,一直视我为自己的儿子,有时候他骂我骂的狗血淋头毫不留情,我知道本质是他对我好。
小叔对我笑得意味深长,语气缓缓,“你特么连我都不怕,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你害怕了。”
我立马反驳说:“靠!我不怕你是知道你道貌岸然虚伪无比,虽然表面一副很牛笔的样子,其实都是装的……”
我正说着,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挤挤眼睛,“差不多得了。我们大家都知道岩爷战斗力勇猛。”
小叔没好气道:“我这叫风流多情。哪跟我这傻侄子一样,这么好的家族资源不利用,老子开个娱乐公司就是让他去泡妞把妹,结果倒好,自己挂股份钱不少拿,水灵灵的公司财产一个没碰,可把老子气死了。”
四周一片轰然的笑,我脸发红,我小叔好的不教,天天就把我往沟里带。我其实并不是不好女色,之前一直有喜欢的人,就很克制。爱情这种东西很奇怪,上头了就想将世间一切都给她,然后在最上头的年纪,她离开了我,之后便是一年多的消沉,直到现在。
我也不是不想交往很多女孩,只是我明白自己的身份特殊,要是别的组织势力从我身上找突破口套情报,我要是哇哇都说了,看小叔还开我玩笑。纵然我也没啥知道的东西,可挡不住别人别有用心啊。
反正我就是活在“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冷峻宅男生活中。
“别整那些没用的,你鼻子里差才插葱装的怪像。上次我去喝酒,明明是你的地盘,害我和人家吵架,保安吃干饭呢,差点把我揍惨。”
“你不报我名号谁知道你是哪根葱啊,再说好地儿你不去,专找刺头儿多的。方寸啊,人贵有自知,能装比则装比,不能装就撤,只有自己强才是真的强。你看,我每次都不帮你,你不是也在酒吧留下了‘楞头小开’的名号。”
任他随便说,现在我也能脸不红气不喘了,真要是和他对骂,我保守估计骂不过他。
但小叔也确实教会了我一个道理,像他这样的底牌能不出就不出,底牌是用来绝杀的,而不是用来炫耀的。真要解决问题三分靠运气,七分靠自己……剩下就九十分靠?LG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