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所有的丧尸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人注意到我,我避免去丧尸多的地方,因为他们没有体温但我有,千万不可产生磕碰和拥挤。
我走到一台空闲的机器前,机器的屏幕上播放着刺激血腥的游戏画面,是一个人类大兵拿着枪在末世里生存,而雪地里突如其来的扑出各种丧尸,大兵一枪一个的英勇战斗画面。我看得想笑,又不敢真笑出来,憋的分外辛苦。
然后我上手掂了掂模型枪,顿时整个人脸色就变了,我——拿不起来。
这为丧尸量身定做的模型枪起码有上百斤重,我看了看周围一个个摇头晃脑的家伙,嘴角抽搐,这特么都是一群能够徒手把我撕成两半的怪物啊!我是有多大心死里逃生后还敢和风间絮来这种地儿!
“走吧!”带着兜帽的风间絮走过来,刚才他去装模作样换了一些币,这些币玩不完可以退换。按他的话说就是我们两个来这儿只看不消费的话嫌疑很大,丧尸十有八九都是冲动没有脑子的东西,来这里的每一只丧尸都会心甘情愿地把腰包掏空。
“这里不是我们战斗的地方。里面有贵宾厅……”
往上走是二楼,二楼进去就是个巨大的公共休息厅,有不少丧尸在这儿横七竖八的或躺或坐,应该是一楼玩累上来休息的家伙。毕竟此时对丧尸来说是正儿八经的夜晚。
穿过公共休息厅,前面过道两边独开出来一溜的房间,是消费到一定程度的客人可以单独享受的房间。不过这不记名,拿着消费卡就能进,要是里面有丧尸在休息就进不去,得等上一个丧尸出来。
我和风间絮路过单独休息室,有不少休息室的门儿根本没关,我好奇地往里面瞟了一眼,就看见一具孔武有力的身躯在一个半人化的女郎身上驰骋江山,女郎脸色潮红全身在抖,叫的卖力大声。另有其他房间内传来令人悚然的哭叫求饶声和啃食声。整个一条长廊都漂浮着荷尔蒙和血液混织的味道,令人反胃震颤。
风间絮伸手拉着我的衣袖,脚步加快了几分。
二楼的尽头是各类休闲的器材,也有两个囚笼,里面是两个半人化的丧尸在角斗,旁边站着一群密密麻麻的丧尸挥舞着丧钞在大声叫好。
三层是舞厅和KTV。天花板向下喷着血雾,一群丧尸在动次打次嗷嗷叫,还有不少丧尸干脆扯断了衣裳在忘我的肉搏。
四层是我们此行的目的。赌厅。
这一层有相对大额的丧钞流动,而且这些筹码都是放在桌面上,肉眼可见,加上赌局的相对独立性,并没有特别多的丧尸围观,是最适合风间絮下手的地方了。
不过在动手之前,需要冗长的时间来进行踩点,甚至融入其中。因为我们不能有任何失误,失误即意味着生命的终结,我们需要找到最合适的动手时机,一次成功后立马远遁!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我和风间絮依次加入赌局中,先开始我加入,尽量拖慢下钱的速度延长赌局,之后等赌桌上某个丧尸厌烦等不及走掉,风间絮顺势加入赌局,然后我俩相互做牌。当然,我们并不是老千,输赢也不重要,甚至会不会打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让那个赚钱的丧尸情绪波动,或喜悦或疲惫,我创造机会给风间絮,之后一击得手,马上开溜。风间絮提出的方案太冒险,我打死不从。
我提的方案的难点在于我能不能坚持那么长的时间,以及风间絮是否乐意配合我。他只要在赌桌上有点异动,身无分文的我立刻就会被起底,他一个念头就能让我死无全尸!
但即使如此,我也不想去挑衅一个丧尸,靠虚无缥缈的“禁止斗殴”来争取一线生机。
我只能祈祷我妈平日里给我烧的香够多……
以前我总不明白什么叫活着的幸福,现在我知道了,人能够健康的活着就已经是上天赐予的大幸福了!当我坐到赌局的椅子上的时候,我知道,这种幸福已经离我远去,而死神的镰刀已经把我的脖子当磨刀石了。
“加我一个。”有一个牌桌空出位置,我顺势坐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微笑给旁边的胖子丧尸一个示意,漫不经心地整理了整理衣袖,将褶皱捋平。
我随手丢出去了一个筹码。
其实我特娘根本就不知道这玩的是什么鬼!
“大人,如您所愿。”丧尸荷官微微躬身,将砝码划归到一边,微笑对我道。
丧尸荷官差不多有一米九高,穿着燕尾服,头发微卷是金黄色,瞳孔蔚蓝,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我打量着他终于醒悟一路以来为何觉得很怪,他们单凭外表来说和正常人一模一样!
他们不会眨眼。
他们睁开的眼就一直睁着,看一个地方就好像死死地盯着,让人觉得特别认真特别真诚,但其实他们有可能在发呆……
想清楚了这一点我汗毛倒竖,也不知道半人化的丧尸是不是也不会眨眼。这可不是我能控制的啊!要是丧尸看我眨眼,直接就判断出我是个货真价实的人,那直接就翻车了!
我如坐针毡,额头上直接就渗出一层冷汗,又瞬间想起娘的丧尸也不会流汗啊!
“怎么?大人不舒服吗?”
丧尸荷官笑眯眯地问我,这一瞬间想跳楼的心我都有了。
不能!决不能露出破绽!我调整了一下坐姿,露出莫测的笑意,一只手搭着额头,压着声线说:“我只是在想,怎么叫这个家伙输的底裤也不剩。”
我对面那个戴金表的男人闻言先是愣在那儿,随后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意思是说:我?
我笑眯眯看着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轻微打了个响指,对荷官说:“发牌。”
那丧尸气呼呼站了起来,我看他身量瞬间拔高了一节,全身上下的肌肉充血,肌肤裸露的地方浮现出一条条的黑线,皮肤干涸皲裂,变形成一个人形怪兽。
“你小子找死吗?!!!”
他大嗓门吼的牌桌上的牌都跳了起来,露出一张血盆大嘴,嘴巴的边缘在撕裂,这一张散发着恶臭的巨口足够将我整个人直接囫囵地吞下去!
我临危无惧不为所动,就静静看着他发飙,其实是有点被吓傻了,这特么一张嘴比蟒蛇还吓人!整个脑袋就只剩嘴了!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他坐了下去,用手托着下巴将自己的嘴巴合上了,裂开的地方生长着肉芽,很快一切就恢复如初。
“可是你的味道很臭。”
荷官面色如常,“请各位入座,不要将脑袋伸到别人的地方去。”
我仔细地观察着对坐的男人,我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大嘴。大嘴这个时候也在打量着荷官,眼睛中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他坐下去的时候捏了一下自己的表,似乎是在对我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家伙炫耀。
另外一个丧尸比较胖,穿着花裤衩,也是我进来第一眼看到的男人,因为他的吨位成功挡住了别人,他的手臂并不是正常的手,似乎曾经被电锯切开了,露出白森森的骨植,然后肉蜕掉骨头被他打磨成了一柄连体的刀。
暂且称呼他为屠夫好了。
屠夫永远都是一副笑眯眯地样子,眼珠子是两点惨白,瞳孔闭合。
我这个时候才发现玩的是斗地主,刚开始坐下的时候并没有特别的注意,现在看到了脑袋有点发懵,我已经做好了玩的牌千奇百怪的准备,核心的战术就是拖延,却没想到玩法对我这个牌桌小白来说都是熟悉不能再熟悉的了!
荷官开始洗牌,牌……牌崩掉了……
我当场就呆住了,但看旁边的丧尸们各个习以为常,没有谁提出质疑。是我孤陋寡闻还是丧尸的世界就是如此?连个牌都捏不好吗?
荷官淡然地将牌反复抽刷了几遍,然后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双手,开始给每一个玩家散牌。喂!大哥!你把牌扔开了!
大嘴!你的红桃K!屠夫!你的黑桃2!
沃日!荷官你怎么把我的大王给翻开了!
我一直处于石化的状态,大嘴则保持着双手十指交叉的坐姿,屠夫则熟练地从牌桌上拿起了一盒香烟,吞云吐雾地抽了起来。过了会儿,大嘴开始收拾桌子上散乱地牌,屠夫也开始收拾,我跟着他们将牌攒了起来。
这时,大嘴直勾勾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生怕他跳起扑过来一张嘴把我吞了。
“你这个小家伙看样子也就是只会熟练拾牌嘛。我还以为你是个高手呢!”他轻蔑地笑了笑,接着略显艰难地将牌露出的红心7插入手中攒好的牌中。
我不敢抬头,低头使劲儿地墨迹着,同时心里思索着他们的对手牌,我有大王,有三个2,屠夫手中拿着一张2,大嘴手中根本不可能有2,大王也在我手中,他至多拿个小王。同时我拿了两张A,也有6-K所有的牌,只要我拿3、4出散牌打出来一张5我将无所畏惧!
“小个子!要地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