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是个基督教徒,小时候的我并不懂得这些所谓的信仰,我只知道“跟风”:奶奶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就是奶奶的一个小跟屁虫,我骄傲~
我们村里好像有不少的老人都是信仰基督教的,我是真的记不清楚,他们是在周几聚会,只知道找不到奶奶的时候,就去村里那固定的几家找就行了。
她们经常聚在一起,闲话家常,也在一起探讨基督教义,圣经故事,齐声唱歌。我不懂这些,只觉得她们有趣,这些歌听起来也很好听。
我们这里还有一个教会的教堂。说是教堂,其实也只是一个大一些的庭院,里面有一间可以装下很多人的屋子,放了很多长条板凳。
奶奶总会在礼拜天的时候准时去往教堂,作为奶奶的小宝贝,我当然是经常跟她一起去啦。
教堂里面的装饰很朴实,来往的人也都很朴实的庄稼人,在这里,奶奶可以放任我四处奔跑,在各个板凳后躲猫猫,捉迷藏。
开始祷告后,好像四周就只剩我一个“异类”。大家都在闭目默默的念着什么,低低的祷告声汇成了一首动听的乐曲。这时候我可能就是最不老实的那个,东瞅瞅西看看,还得小心翼翼的,假装我什么都没有做。祷告的最后,我听到的是一声声此起彼伏的阿门声。
在这既漫长又短暂的祷告后,就是一些人端着小盘子,每人发一块小小的饼,好像还喝了什么。没吃过的总是最好的,那时候我就总想尝一尝那饼是什么味道的,是不是看起来那么好吃。可惜,到最后我也没有品尝过。
这里经常会教一些歌曲,可能我就是天生的五音不全吧,反正是听了那么多年一首也不会。
奶奶很厉害,总是在别人教她一两次后就会唱这些歌了。为什么我这么认为呢,因为奶奶不识字。她总会认真的听认真的学,不会的时候就会去找她的几个好姐妹求学。
我以为我对这些的并不深,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记得,毕竟我真的是一个忘性很大的人。可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并不是我以为的那么遥远,模糊。
奶奶或许不是很高大,但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还记得有一次,我和奶奶不知道赶集买什么东西,回到家之后,奶奶发现那个商贩多找了她一块钱。那时候没有什么交通工具,我们离集市也不是很近,奶奶却是有一次带着我步行回去,将那一块钱还给了商贩,并教育我,钱虽然少,到我们不能昧着良心贪人家的钱!
那时候我并没有其他感觉,好像这就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但现在回想起来,我却还清晰的记得。不管我意没意识到,奶奶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呢。
农村嘛,在那个时候早生早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我也很幸运的见到过我的太爷爷,姥姥(不是我们现在常说的姥姥,是在我们这里对奶奶的妈妈的一种称呼),姥姥爷。这也意味着,我同样目睹了他们的去世。
太爷爷曾经是一名普通的兵,他是真正的驰骋在战场上打过鬼子的。后来,新中国成立,他也过上了养老的生活。太爷爷曾经说过,我是打过鬼子,造福过百姓的人,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可惜,天不遂人愿,太爷爷在一个清晨下地看庄稼的时候摔倒了。对于一个老年人来说,一个普普通通的摔倒可能就是致命的。那时候还很早,路上没什么人,所以也没人发现摔倒在地的我的太爷爷。而等到有人发现他并通知我的爷爷,二爷爷(爷爷的弟弟)的时候,太爷爷已经瘫痪了。
这个瘫痪,让太爷爷几乎丧失了全部交谈的能力,只能发出单个的音节,再多确实不可能了。我对太爷爷最深的印象是他坐在床上对着我慈祥的笑,虽然说不出什么话,但那笑容和眼神都显示着这个老人的慈祥。
我们家和二爷爷家就隔了一堵墙,我们两家的布局一模一样,但就因为那一堵墙,我们两家想要来往的话就要绕很大一个圈子,从村庄北边的道路折返就要碰到很多村里的人,我不喜欢。所以我和二爷爷家的和我同岁的小叔叔,最喜欢的就是翻墙来往。
那天,我很高兴,因为家里来了很多人,很热闹,我们家和二爷爷家隔着的那堵墙也被推倒,两家可以通过那里跑来跑去。我的好朋友也来我家里找我玩,我还特意带着她从那里跑来跑去。
彼时我还不明白,那代表着什么……
那代表着太爷爷的逝去。
后来,我披上过白色的类似于斗篷一般的白色粗布,和一群人一起走着,听着耳边的哭号声,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看起来那么难过,好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