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荷斯坦还只是一个年轻的提比兰斯国皇家侍卫,工作就是贴身保护皇家成员。因为武艺高强,加上气质上佳,常常是被当作国王和皇后的保镖,当然还有当时年仅一岁的普莱德。
虽是土生土长的提比兰斯国人,从小父母对他的教育自然也是以信仰流水之神“莲伦”为主的。一开始的荷斯坦自然也是忠实的信徒并理所当然地认为全天下的人都该有这样的信仰,直到他因为某次任务而随皇后去到了瓦里拉之后,这种理所当然就崩塌了。
这里的人们有着不同的信仰,他们信仰的是火焰。不过尽管明面上说是信仰火焰,但当地的居民似乎根本就没有去特别强调这一点,好像信仰这些神明并不是当地人所追求的,甚至是感觉可笑的。
为此,荷斯坦还与当地人吵了一架,也正是这个时候遇见了瓦里拉的国王和皇后,德默克斯·艾克蒙德和莱茵·艾克蒙德。
提比兰斯国的皇后是专程来与莱茵见面的,因为两人的友好关系,两国之间虽有摩擦却也不曾发生过战事。这个时间点正好是莱茵怀孕的时间,所以才前来看望。
“想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呢,莱茵。”
“男孩的话就叫弗莱恩,女孩的话就叫芙伊尔。妳觉得怎么样,薇儿。”
莱茵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满脸的幸福,而这样的表情也感染到了提比兰斯国的皇后,薇儿·奥利维亚。
“每次看到妳这样都很羡慕妳呢,自己的路都是自己选出来的。我们虽然都是皇后,但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政治联姻的工具罢了。”
“嚯~妳之前可没有这么叨叨过,最近是越来越多了,我还以为妳就这么讲究过下去了呢……让我猜猜,找到自己的心上人了?”
“瞎说什么呢!”
很显然薇儿并不会撒谎,白皙的脸颊已经泛起桃红甚至一直红到了耳根。
“还真有啊?!那让我继续猜猜,该不会是跟着妳的那个侍卫吧。”
这下薇儿干脆不说话了,直接背过身去,然而动作过于做作,又被莱茵看了出来。
“算了别藏着了,虽说是皇后妳也只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女孩子罢了。”
“明明我俩一样大,凭什么妳就能这么说我啊。”
“年纪确实是一样的,不过……”
“不过什么?”
“唉,算了算了。”
虽是闺密,但莱茵没打算把自己是炎魔一族的事情告诉她,因为没这个必要。
此时客厅里又传来了争吵声,听声音能够很清晰地辨别出是荷斯坦和德默克斯的声音,而至于他们争吵的内容……
“水跟火不一样!水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是可以真实净化人们身体的物体;但火只是一种现象,火本身是摸不着的东西,不存在火这样的物体!”
“所以火这样只能远看而不能触摸的东西作为信仰不更有神圣的感觉吗?”
说是争吵,实际上只有荷斯坦在吵而已,德默克斯也只是随便应付一下。德默克斯只是闲得没事,又看见荷斯坦在街上逮着一个人就争论一番,所以干脆就请到家里来算了,否则一个侍卫怎么都没可能跟一个国王争论半天。
在房间里听着的莱茵和薇儿,听着听着就笑出了声。
“较真并不是件坏事。”
“或许该让他在这里住上几天,他是个聪明人,或许他能知道所谓信仰也不过就是这样的东西而已。”
“那就多住几日,反正妳回去也没事做不是吗?”
“呵呵呵,倒也是。”
就这样,荷斯坦被强迫住在了瓦里拉城足足五天。也就是这么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时间,荷斯坦对自己坚信了二十多年的东西产生了些许的动摇。宗教信仰什么的,说难听一点是高层管理国家的一种工具,说好听一点是规范民众行为的规则。这么说来,这种东西与法律相比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说起来,直到离开瓦里拉的时候才意识到德默克斯是国王呢。”
“欸?没有意识到吗?”
“怎么可能意识到啊!你看看你哪有国王的样子,而且当时哪有一个国王去认一个侍卫作大哥的!”
两位“老年人”谈论往事,听得这些小年轻都是一愣一愣的。
“不对!最关键的事情还没说呢!你是怎么当上国王的啊?!”
芙伊尔的脸都快杵人家荷斯坦脸上了,换别人被芙伊尔这么盯着肯定都慌了,但荷斯坦却能云淡风轻地把芙伊尔的脸给推回去,然后给自己的酒杯倒上满满一杯,一饮而尽。
“跟黑暗之日有关,也跟妳母亲有关……我可以说吗?”
荷斯坦看了眼德默克斯,而德默克斯也是微微点头回应。
“咳咳,那边那个小法师,我问你,魔力是什么?”
被点到名的祢沽穆颤了一下,感觉跟这个人对话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一样,就像上课的时候被老师点名的感觉。
“魔力是一种能源。”
“没错!能源!而且不仅如此,对于龙、精灵等种族来说也是重要的食物!”
就像之前的那条岩龙一样,魔力虽不是必须食物,但如果有,对于这些种族的任何一个个体都会有明显的能力提升或者说变化。
“包括你们炎魔一族,魔力是及其重要的资源,因为魔力是你们抑制狂暴性格的能量。”
“狂……狂暴?”
“虽然妳可能不相信,但这是炎魔一族有着高于常人的身体素质以及能够使用魔法的代价,当然妳是特殊的一个……尽管如此妳自己也会发现在战场自己的情绪要比平时高昂一些吧。”
确实,在战场上芙伊尔至少能够让大脑飞速运转起来思考,平时的话可不会考虑这些。虽然跟荷斯坦所说的有点差异,但到底是有所不同。
“就像不同度数的酒一样……”
荷斯坦拿了两瓶不同度数的酒,然后倒在了同一个杯子里。
“现在这杯酒的度数在这两种酒之间,度数大的会变小,度数小的会变大。”
“……你想表达什么?”
“如果周围的魔力突然消失不见了,那么自己的魔力也会因此慢慢消散掉,就是这个意思。而对于炎魔一族,向外消散的除了自己的魔力,同时还有魔力所带有的那份狂躁。”
荷斯坦将酒再次一饮而尽,但不知道为什么手有些颤抖,然后长叹了一声。
“妳母亲也变得像个恶魔一样,而且一个人就把提比兰斯国的三万军队给烧得只剩灰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恐惧荒谬。那个时候她还刚刚生下妳,一个才分娩的孕妇……后来是我杀了她,即使在那失去理智的时候她好像也认得我,看见我的时候突然犹豫了一下,我抓住了那个机会一剑封喉!”
荷斯坦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当时的手感依然无法忘掉。
“后来我成了英雄,也在皇后的暗中帮助下代替已死的国王成为了新的国王……我也不得不让提比兰斯国与瓦里拉王国对立,因为我是斩杀火之恶鬼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