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棠刚进宫,不方便将小白带在身边,只能将小白托付给顾焕,他们都是暂且住在南府。
终于可以出宫,一棠便急着要出去看顾焕和小白。
此时,屋外正下着小雨,却看到顾焕和小白正蹲在地上数蚂蚁,顾焕更是面带忧愁,便拿来了把雨伞替他俩挡雨。
小白一见是一棠,立即蹭了过去。
顾焕抬头看见了雨伞,再一转头,发现是一棠来了,感动到差点哭了,“棠姐姐,整个阳安城,就你关心我,呜呜。”
“好说,一把雨伞,五两银子,拿来。”
“我说你好歹现在是堂堂的公主,怎么还那么爱钱?”顾焕不乐意地嘟囔着,说完,抬抬看着阴雨蒙蒙的天空,又哭丧了起来。
“顾焕,我怎么听说你这两天跑去勾搭小姑娘了?”
“是啊,趁你不在,我昨天可是同两个妹纸一起吃饭,一个丰乳肥臀,身材一流,就是长得有些吃力了。”顾焕的五官都要拧到一块了。
“另一个呢?”
“另一个脸蛋绝对一流,绝对是美人,就是太肥了。昨晚回来之后,我就在想,我该选谁,毕竟是终生大事,不能乱下定论,为了这个事,我真的纠结了一晚上。”
“那最后你选谁了?”
“最后,这两个都没看上我。”
顾焕双手撑着下巴,生无可恋。
“别难过了,这不还有我呢,要不然你进宫陪我,做我的贴身小太监,怎么样呀?”
“什么,做太监?我不要,做贴身小宫女还差不多。”
“想混进宫女堆里,想得美!不过我觉得还有一个去处十分适合你。”
顾焕立马站了起来,连忙问:“哪里?”
“你之前跟着白老学医,在医术上还有些造诣。我举荐你进宫跟着太医们学习,谋个小官职当当,你觉得如何?”
“真的吗?我一定会努力的。”顾焕信誓旦旦。
“嗯,我相信,只要努力,毛毛虫一定会变成扑棱蛾子的。”
当天下午,二皇子云羿带着一棠参加阳安城的诗词大会,举办的地方不在南府之中,而是在“清风阁”。
许多文人雅士慕名前往,当然也有很多妙龄才女参加,这些文学之士偏爱终一色的白净雅服,才女们倒是给大会平添了许多色彩,千姿百态。
清风阁景色优美,亭子外佳木葱郁,远山隐黛,春花烂漫,桃树随风而动,落英缤纷,奇香阵阵,如影浮动。
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春雨淅淅,又多了叮咚流水的声音,久处期间,令人心旷神怡。
群鸟从林间飞起,二皇子忍不住吟诗一句,“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花甸。”
“卧草,好多鸟啊,真是太好看了!”云一棠忍不住夸赞道。
二皇子一个脚踩鹅卵石,差点滑倒。
齐默早早已在此处,与南熙之相谈甚欢。
今日齐默穿着月牙色的长袍,长袍的领口与袖口均绣着银丝边流云状的滚边,腰间束着冰蓝色的锦带,配着青玉配。
如墨一般的长发用嵌玉银冠束着,不过有一半是散落在白衣上,倒显得慵懒优雅,风流自在。
南熙之开口了,“绿影覆幽池,芳菲四月时。管弦朝夕兴,组绣百千枝。此时正是赏花吟诗的好时候,南某得以在此宴请各位饱学之士,参加这诗词大会,实乃南某之幸。
今日,我们便流觞曲水,将眼前这杯子放置各位眼前的水流中,鄙人弹琴,琴声停,杯子停,停在谁的面前,谁就起身对对子,如何?”
众人呼应,“好主意,南兄真是好雅致啊!”
话毕,悠扬的琴声缓缓而来,曲调时而清扬,时而激昂,时而低语,如滚珠般淌过心尖,让人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杯子停在了言欢京公子的面前,南熙之微微一笑,“言公子,听好了。我上联是‘花肥春雨润,’请言公子接下联。”
言欢京负手而立,缓缓地说道:“竹瘦晚风疏。”
台下的人发出了赞叹的声音,按规矩,言欢京需再出一上联,由下一个人对。
只见言欢京手指南熙之的琴,不假思索道:“琴调轻弹,杨柳月中潜去听。”
南熙之继续弹起古琴,这次,杯子停在了齐默的面前。
“酒旗斜挂,杏花村里共来沽。”齐默站了起来,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齐默看了一眼云一棠,朝南熙之使了个眼神。
“该齐某出上联了,诸位听好,‘南南北北,文文武武,争争斗斗,时时杀杀砍砍,搜搜刮刮,看看干干净净’。”
台下人纷纷议论,有意思。
琴声响起又停,此刻,杯子却停在了云一棠面前。
什么破对子,云一棠就是挠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向二皇子投去了求助的眼神,二皇子也不能当众帮忙。
众人欲看其笑话的时候,云一棠一拍脑袋,有了!
“家家户户,男男女女,孤孤寡寡,处处惊惊慌慌,哭哭啼啼,真真凄凄惨惨。”
云一棠对自己的临时发挥表示很满意,赏了自己一口酒。
“这······”
众人面面相觑,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齐默又出了一联,“秀才柴门撞木桩,嗡嗡嗡。”
云一棠刚饮完一杯,没想到齐默又出一联,索性撸起袖子,直接对了下联:“和尚河边倒夜壶,突突突。”
台下哄堂大笑。
齐默见云一棠接了上来,刚要开口再出一联。
云一棠立马上去,塞了颗葡萄进齐默的嘴,“这葡萄可甜了,齐兄要不要尝尝?”
靠在齐默耳边,咬牙切齿地说:“点到为止,不能再多了。”
从没被人往嘴里塞过吃的,今儿个还是头一次,齐默险些没反应过来,差点被呛到。
南熙之起身,朝云一棠行了礼,“没想到云姑娘才识不浅,久仰久仰。”
云一棠摆了摆手,“作诗、对对子,年年都如此,实在是没有一点新意。”
“噢,云姑娘是有何高见?”
“小女子这里有一些问题,想向在座的各位请教。”云一棠暗暗地抹了额头上的冷汗,只要不让她继续念诗、对对子,一切都好说。
“云姑娘但说无妨,在座的各位都是阳安城赫赫有名的才子,定能帮上云姑娘的忙。”南熙之恭敬地说。
“不会是对不上对子,作不出诗,拿一些问题来转移注意力吧?”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出现了。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穿玫红衣裳的女子缓缓走来。
“别闹,表妹。”南熙之忙拦阻她,并跟云一棠他们表示歉意,“表妹燕璃年幼无知,若言语有冒犯之处,鄙人向你们道歉。”
“表哥,你道什么歉啊,只不过说了她一句,这么不经说吗?”钟燕璃不服气地说。
云一棠笑了笑,“无妨,想来燕璃姑娘应该是才情横溢,才会如此的不服气,那不知可否向燕璃姑娘请教一二?”
“你说,本姑娘倒要看看你能问出些什么问题来。”钟燕璃趾高气扬地瞪着云一棠。
“请听题,若此刻你被蚊子咬一大一小的包,请问较大的那个包是公蚊子咬的,还是母蚊子?”
钟燕璃一听傻了眼,怎么都没想到云一棠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再看在座的人也是面面相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二皇子脸上则是宠爱的笑容,只笑自己的妹妹又调皮了。
钟燕璃不服,“你这问的什么问题,我怎么知道那蚊子是公的,还是母的?而且这问题也太不知礼义廉耻了吧?难道没有人教你作为女子应守的规矩吗?”
“燕璃,越说越不像话了。”南熙之劝其不要太任性妄为。
“这个问题怎么就关乎到礼义廉耻了?看燕璃姑娘这样子,莫不是不知道吧?”
钟燕璃支支吾吾,“本姑娘是不会回答这种问题的。”
云一棠笑了,“那我来替燕璃姑娘回答好了,公蚊子是不吸血的,只有母蚊子才吸血。
公蚊子是靠草汁之类的生存,事实上,母蚊子也是靠吃草生存的,它们之所以吸血是为了生育后代,只有靠吸血它们才可以更好地繁殖后代。”
钟燕璃面带怒意,手指抓在桌面,发出“咯吱”的声音。
“好吧,既然燕璃姑娘不愿回答这类问题,那我换另一个。请问一只体长20厘米青螃蟹和体长30厘米红螃蟹赛跑,请问哪一只螃蟹会赢?”
“红的。”
“错,是青的,因为红螃蟹已经熟。”
“再来!”
“你能做,我能做,大家都能做;一个人能做,两个人却不能一起做,请问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
“答案是做梦。”
在座的人哄堂大笑。
“再来!”
“什么东西往上升永远掉不下来?”
“······”
“是年龄。再问,什么越洗越脏,不洗有人吃,洗了没人吃?”
“······”
“是水!”
钟燕璃没有一个问题是回答得上来的,气急败坏,将桌子上的果盘推倒,水果散落一地。
南熙之为缓解尴尬,说清风阁不远处便是“水墨居”,此居都是下午时分才打开,不妨今日我们移步“水墨居”,赏一赏那牡丹名画。
众人点头。
众才子来到水墨居后,水墨居的管事才打开阁楼。
不料进去一看,放在中间最有名的“牡丹图”不翼而飞了,管事着急,忙派人寻找,并将众才子留下。
看来管事是怀疑才子里面有小偷了。
但将所有人询问完后,却一无所获。
管事气得要报官,要不然等主人回来,定要拿他是问。
“别着急,我知道谁是小偷了。”云一棠淡淡地说道。
众人惊奇,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齐默心里忍不住发笑,作诗她不会,找小偷嘛,她很在行。
云一棠走到了谢治韵公子面前,“这位公子,你还不把手中的牡丹图交出来吗?”
谢治韵紧张地后退了几步,“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明明是同你们一起前来的,我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
还要狡辩吗?
云一棠拿起了谢治韵的雨伞,“屋外现在正在下小雨,大家从清风阁过来,伞多多少少都会沾一些雨水,而你的雨伞,却是干的。”
“还有一个证据,众人的鞋底下都会带些泥水,而你的鞋底也是干的。想必你昨天下午就藏在此处,将画拿下后,等到今天下午,众人来观画的时候,再趁机溜走。”
管事听了云一棠的话后,立刻派人将谢治韵抓了起来,并搜身,果然在他身上找到了牡丹图。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无话可说。”谢治韵将头转向另一边。
管事立马让人将他送往官府。
众人皆佩服云一棠的胆量与魄力,齐默心中亦有所思,“很好。”
如今赏画的心思没有了,众人散去的时候,南熙之邀请齐默、二皇子和云一棠到府上继续饮茶一杯。
三个男生在一起不由是聊聊当今朝政、谈谈天下大事。
云一棠对这些不感兴趣,便找了个托词说想单独欣赏一下府中美景,便来到了南府后院游玩。
不料竟被她偶遇一绝色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