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钟习惯了在贼帮中的日子,而女儿也慢慢长大。忽而数年过去,女儿也长到了三岁。沈文钟还清楚的记得日子,那天给女儿过完庆生宴后,沈文钟就和张肖,及其余三人,打点行李,出发前往无象城了。
那时张肖已是执事长了,而沈文钟因为张肖的关系,也升到了副执事。除沈、张两人外,剩下的三人,一位姓王、名魏;一个姓程、名石难;最后一个姓甄、名小胆。这三人都是洛定城本地人士。
他们五人成队一年有余,配合得还算不错,所以帮主就给了他们一份较大的‘买卖’,目标就在无象城。这份‘买卖’也算是他们成队一年后的一次考核,若做的出色,整队都是有好处的,所以几人便十分的用心。
经过十来天的奔波,五人匆匆赶到无象城。入城后,按照会内给的情报,踩好点,摸熟了进退的方向,制定好周密的路线后,五人选定了个无月无雨的夜晚行动。
行动那天,众人先养足精神,只待夜晚的来临。
天渐渐昏暗下来,直到天黑。五人酒足饭饱后,张肖及小胆提前出发去城西的一处破庙内,安排下后手。剩余的三人都只是闭目养神,静待时光的到来。
按照前两日踩点的情况,他们需等到子时以后,方好行动。
等待对于有些人来讲是种痛苦,但对于他们,等待已是常态。
终于,三更已到,五人如同五只夜行的飞鸟一般,急速而又准确的,出现在了目标大院外。
他们五人中轻功最好的小胆及王魏两人,顺着墙角,分头将四周的情况摸了一遍,却发现了件十分奇怪的事情。那天夜里,院子里似乎没有守夜的人,这是前些日子踩点时,没有遇到的情况。
对于一个大户人家来讲,这是件极不合理的事情。因为大户人家对于防盗的事情是极上心的,就算这天家里有什么特殊情况,也不可能连一位守夜的人都不安排的。
没人守夜不就告诉夜贼们,欢迎来我家偷吗?除非他们有绝对不被偷的方法。这让沈、张……五人感到十分的困惑、也生出警觉之心,但他们却还是没有将计划中止的打算。
毕竟前后在这个目标身上花费了近乎半月的时日了,如果今晚撤走,按队内小胆这几日观星的结果,下面几日可能都会是个大晴天。
晴天就意味着夜晚星光灿烂,对于夜贼来讲,一旦被发现将无处遁形。而如果再等下去又会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所以今晚已经是最好的时机了。
“如果发现任何异常,我们就直接撤出,本来做我们这行讲的就是一个缘分。”张肖大大咧咧的做出最后的决定,剩余四人想了想都没有异议。
毕竟不试一试就走,对谁来讲都是不甘心的。既然做出了决定,四人就施展江湖上广为流传的‘壁虎游墙功’,翻墙过道。留下小胆一人,在外面的大树上给大家放哨,毕竟小胆夜视的功夫最出色。
进入院落后,四人分成两两一组。在经过初步探查后,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打算各自行动,以便更快完成今晚的‘买卖’。
但就在他们刚想分开时,突然听到前方丈许远的屋子上,传来一句带着戏耍味道的说话声,这声音却不像是人发出的。
“老鼠都上钩了吗,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话音刚落,四人不约而同的抬头,往那处屋顶望去。
黑暗中四人看见一个黑影,坐在屋顶的边缘处,眼睛似猫一般,发出碧绿的光。
这一下,四人被吓得不轻。
沈文钟和张肖最有默契,彼此对视一眼后,毫不犹豫的倒退着,贴近墙壁,打算翻墙而出。
石难和王魏也匆忙跟上。
不管那屋顶上站的是什么‘人’,能在离他们丈许的距离,却不被发现的,这绝对是个十分可怕的‘东西’。何况夜贼便不善于战斗,毕竟‘跑’才是他们的看家本事。
心中有数的四人,轻车熟路的翻墙而出。这时候仍在树上的小胆,突然有些惊讶的告诉墙下的四人,在屋顶上的那‘人’,并没有追来的意思;而是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剩余四人虽然感到奇怪,但谁也没胆子重新回到墙上去看。
毕竟谁都忘不了刚才的那一幕。那双‘碧绿‘的眼睛,诡异的说话声音。那不该是人能拥有的,但那又会是什么呢?他们不敢再想了。
五人按照计划中的退路,施展轻功,向城西的方向退去。可未行多久,负责殿后的小胆突然惊恐的说:“那双令人害怕的眼睛,又出现了。”
其余四人,按着小胆手指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的,在众人身后不过数尺的地方,那个‘人’正趴在一户人家的围墙上,对着他们笑。
黑夜中,借着城内的烛光,沈文钟第一次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呢,人的五官上却长着双猫的眼睛;露在外面的牙齿,锋利可怕;整个身体似兽般,四肢朝地,像人却又不是人。
一瞬间沈文钟只感到毛骨悚然,也终于想起了《异兽志》内广为流传的故事。
相传,很早之前,如今的五洲(东洲、中州、西荒、北海、南蛮)内,是有着许多妖怪的。人同妖一处活着,妖擅人语,喜食人。后人为活命,群起而驱之;人长于智,妖终不敌。
后来,妖多数退于南蛮内,少数则隐于西荒中;北海自古闭塞,外人不详。
自此后,中、东两州不闻有妖。人长乐,安居两地,逍遥自在。
这段话,写在《异兽志》内。《异兽志》何人所著,现今已不详,但书中描绘的故事却广为流传。
追溯其根源,只因为《异兽志》所涉及的内容,大量与异兽、妖怪有关。
世间之人,多数存有猎奇的心理,特别是对那些无法捉摸之物。更何况五洲如今本就存有不少的异兽、妖怪。常人虽接触不到,但这便不妨碍大家想去了解它,也是因为如此,《异兽志》才广为流传。
沈文钟想到少年时读过的《异兽志》,心中便明白,眼前所见的‘人’,应该就是《异兽志》内所描述的妖了。再看它的那双眼睛,估计是只猫妖。
沈文钟已经来不及考虑,为什么这里会有只猫妖;毕竟活着才是他眼前唯一的目的。
“你们继续逃呀,怎么不逃了。”那猫妖看到五人停下来后,竟然口吐人言讥笑到,那口气说不出的戏谑味道。
他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明白这个猫妖估计和家猫一样的心理,抓老鼠时喜欢先戏耍一番后,再将猎物咬死。
可怜这五人,堂堂男子汉,竟沦落到如老鼠般的下场,筋疲力尽后再被一一抓获。
但沈文钟突然心中一亮,也许这才是他们能活下去的,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