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就要搬家了,要不要让马叔帮你一把?”
“不用了,东西不多,我们两个就够了。”
“你确定?”
“那还有假!还是说你力气不够?”
“据研究统计,女性的臂力要比男性的小。但是,我不比男生差。”
那天晚上,张伟什么也没收拾,端坐在床上,看着这间屋子。人都已经一一道别了,就是没对它说些什么。记得以前,遇到一些小事情,怕老院长和其他孤儿院的哥哥姐姐担心,就在屋子里自言自语。这看似是对自己说,其实也在向这间屋子倾述。住了十几年了,是老朋友了。
在熟悉的环境里,在离别的感伤下,记忆被重新的激发,张伟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咚咚咚。”门上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张伟抹去眼泪,打开门,是老院长。
“院长,你来了。”张伟早猜到院长会来。
“你准备得怎么样了?看屋子里,你好像还没收拾好。”院长看了一眼屋子里,没发现有收拾过的痕迹。
“很多东西也没必要带走,毕竟,这里是我的第一个家。”张伟语气平淡地说出一些煽情的话。
“哈哈,家里随时欢迎你回来。”老院长笑道:“那我先走了,你也快些准备吧。别明天起来手忙脚乱的。被大力看到了不好。”说完,便合上门,转身离去。
张伟无语地看着离去的老院长,他还想边收拾的时候,边和他聊聊关于一些带走的东西的故事呢,没想到走得那么快。
不过老院长一来一去,倒是把张伟临行前的伤感带走了不少,开始清点自己要带的东西。衣服已经被剪得破破烂烂的了,就带走完好的两套吧,剩下的可以明天采购。
书桌上的旧书包肯定是要带走的,从初中到现在,几次缝缝补补,都背得有感情了,就是有些掉色了。连之前在破洞口缝制的米老鼠,都有点进化成大熊猫的趋势了。
把准备好的衣服装袋放进书包,张伟想起来还有一样东西可以拿出来放进去。之所以不是第一时间想到它,主要是因为以前都是把东西放进去,从来没想过拿出来。即使现在大部分都存在了银行卡里。可那些都是工资,他留下的可是这10年来的一点点省下来的。
张伟从床底拿出来一个更加破旧的帆布包,奇怪的是这个帆布包是一脸猪哥相,米黄色的“皮肤”上还扭扭歪歪地立着两只肥大耳朵,上上下下缝的严严实实的,就中间露出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这只“猪”的身体肥硕,仿佛在说着:“我准备挨宰了。”
抱着那只“猪”,张伟一把塞进了书包里,看着鼓鼓囊囊的背包,会心一笑,可算有点搬家的样子了。今天折腾了一天了,又是教大力做菜,又是安慰舍不得他离开的孩子们,情绪也波动大。
此时困意袭来,张伟抱着那个包——他的大半家当,往床上一躺,就入了梦乡。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张伟从晚上9点一直睡到了早上九点,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张伟,张伟,你怎么了,快醒醒。”
张伟觉得周围很吵,嘴巴诚实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别吵了,打扰我睡觉。”然后眼睛不情愿地睁开,依稀间辨认出大力的面容,瞬间清醒了,想了想刚才说的话,装死无疑是他现在能想出的最佳选择。
眼睛再一闭,嘴角一歪,身体放空。得,就大力看来,现在张伟和白痴没什么两样了,在她面前扮尸体,那也得考虑身体体温,呼吸,心跳声的问题吧。
大力选择了一种最简单的办法“救活”了张伟。不是张伟最梦寐以求的人工呼吸,那只能是堵住呼吸道了。大力拿起一团布直接塞住了张伟的鼻子,等待1-3秒,张伟就不攻自破了。
按理说,一般人可以憋气两到三分钟,而张伟只撑了2-3秒主要是因为他做贼心虚,大力一出手,就大脑功能紊乱了,呼吸自然也不可能平稳,自然他的“灵机一动”就宣告破产了。
大力什么也没说,慢慢退出了张伟的房间,临走前提醒了张伟一下:“我们9点半出发。”
张伟拿出了他作为宅男以来最快的速度,3分钟后,一切准备就绪的张伟活生生地站在了大力面前,两人便开始向爱情公寓进发了。在路上,忐忑不安的张伟率先解释起了早上发生的那一幕。
“大力啊,你听我跟你解释……”
刚开了个头,就被大力打断了:“你昨晚失眠了?”
“没有,我就是……”
大力再一次无情地打断了他:“那是懒癌晚期又犯了?”这是大力和张伟新学的词,用在他身上恰如其分。
“也不是……”张伟当然不能坐视自己被扣了一个大帽子。
“那一定就是你赖床了。”大力语气确凿。
“真不是,大力你听我说。”说着,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担心大力再一次打断他。
“那你说吧。”大力一番欲擒故纵溜到飞起。
“我是记得今天要早起的,也很早就睡下了,睡着的时候还想着你。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就看到你了。”张伟一五一十地说着自己的看法和经历,顺便夹带了一点私货进去,企图博得大力的同情。
“那你起来后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大力完全无视了张伟的殷勤,直入主题。
“没有,看到你之后我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张伟拍着胸膛,保证道。
大力看了一眼张伟,眼睛烁烁有神,面色红润,应该不像是生病了,而且看这说话的劲头和极力表达自己的欲望,显然精神还不错,看来只是特殊情况而已,没得绝症。
鉴定完毕的大力心中带了点“小确幸”,又一次对张伟不管不问了,开始思考下一步的学习目标。
可怜张伟,一心为自己身为“预备男友”的失职——约会迟到内疚不已,想找机会弥补。奈何大力一直不理不睬,张伟还真以为她生气了,一路上也只得默默无言,耷拉着脑袋,散播着低迷的“丧文化”。
“大力,我们快到了。”临近爱情公寓的小区,张伟终于抓住了机会,向大力说了一句实在的废话。
“嗯。等你入住后,我们就去附近家居店买被单、桌椅,你应该还什么都没买好吧。”大力如是说道。
“大力,你终于不生我的气了。太好了!”张伟有想喜极而泣的冲动,被大力晾了那么久,一朝受搭理真的是感觉如沐春风。
“我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了?”大力不解。
“就是今天早上我睡过了,你……”张伟想仔细地说一下这件事,包括他当时的心理活动全都说出来,以示清白。
“停!停!停!”大力阻止了张伟继续说下去,以她对张伟的了解,现在张伟一定是想添油加醋地编一个剧本出来,然后把她还算清晰的思路弄混,最终实现他不知所谓的目的。
大力记得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几天前,她向张伟学习怎么制作宫保鸡丁。张伟把大块的鸡肉放下锅炸的时候,她就想问了:鸡丁不是用的是小块鸡胸肉吗?还有那个宫保鸡丁需要炸这个步骤吗?
出于对自己厨艺的不完善导致的不信任,大力选择了相信张伟。于是,张伟新鲜出炉的样品就变成了炸鸡块了。
发现自己搞砸之后,张伟认错态度相当良好,第一时间就和大力道了歉,然后在和大力一起“人道毁灭”那道菜的过程中,详细地述说了炸鸡块是宫保鸡丁的前身的神话故事。说真的,当大力听到张伟能一口气续完这个故事时,她已经是信了。
可是,张伟在说完那个故事以后,连喘气都不喘一下,直接对她说:“我虽然炸鸡块做得不错,但是关于它的后身——宫保鸡丁好像不大了解。”一句话,就把自己暴露了。
从此,大力就知道了张伟是一个对讲故事很有天赋的人了,但她现在可不想听张伟讲故事了,那绝对是完全不合逻辑,听起来很合逻辑的故事,很容易造成她逻辑紊乱的。
张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自从旅行回来后,他就觉得自己在大力面前表现得很异常。过了孤儿院的那个晚上,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他开始先知先觉,总觉得自己在哪个地方“罪无可赦”,接下来便是患得患失了。
两人又相继进入了无言的阶段,一起坐电梯,上到六楼,张伟敲响了3-602的房门。
“来了!来了!来了!”美嘉绝对是现代版的未闻其人,先闻其声的代表。明明离门口还有很远,软萌的声音也能透到门外。
张伟还隐约听见一个带磁性的男声在说话:“我说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
美嘉打开门,看着门外的那张对她眨着眼睛,长得有点小帅的脸,便是一阵心虚。上次的事可还没有解决呢?她为此专门摈弃前嫌,找了子乔询问对策。
吕子乔字小布何等人也,从来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欠债明日还,敷衍一下就过去了。只是不巧,今天他正好在家,躲不过去了。
“你不请我们进去吗?”张伟倒是也还记得那件事,却也没有拿它做文章的想法。
奈何禁不住有人做贼心虚啊。
“美嘉,门口谁啊?”一个自带9分俊朗,1分潇洒光环的男子走了过来,给人一种惊艳感,让最近颜值有所变化的张伟都不由得感叹:真不愧是吃软饭的好皮囊。
美嘉向子乔眉目传神:那边,那个,山中大黑虎。
子乔一下子紧张起来,进入到一级战备状态,指示美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美嘉眼神回过去:你行你上啊。显然之前对子乔的不管不顾火气犹存。
子乔翻白眼,求助道:患难见真情啊,人都来了,你不能不管我啊!
美嘉双手抱胸,一脸无所谓:钱是你拿的,你解决。
眼神交流结束后,美嘉将子乔往前一推,笑如玫瑰(带刺的)对张伟他们说道:“这是我们的代理房东子乔,你们要租房和他说吧,我先走了。”
说完,“嗖”地一声消失不见了。留下了尬笑的子乔和面面相觑的张伟和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