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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大力的理想

“大力,你尝尝这个豆浆,甜而不腻,味道纯正,是不可多得的良品呀!”张伟赞美之词溢于言表,听得早餐店的老板是喜笑颜开。

大力看了看桌上高高垒起的小蒸笼,抿了一口豆浆,皱眉道:“你平时就吃的多,固然有利于健身。但是,就连这被豆浆的含糖量也达到了10g/100ml,很容易引发高血脂,高血压的,实在太不健康了。”

大力说话也是很直白,一点也没有给老板留面子。老板脸上的笑还没有褪去就僵在那里了,显得格外生硬。要不是张伟是他店里的老顾客了,大力的话也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他估计要把她赶出去了。

老板默默不说话,店里的一个老头却为老板打抱不平了:“女娃子,这家店开了有十几年了。我天天在这吃,要我说,你是不知道什么是物美价廉。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大力较真了,打算开始她长篇大论的说教:“好吃是一回事,不健康也是一回事。难道……”话还没有说完,她就看到张伟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张伟一口气把剩下的3个小笼包塞进嘴里,带着她走出了早餐店。

“张伟,你怎么不让我跟他们解释清楚呢?那家店的食物确实不健康。就说刚才那个老伯,年纪都这么大了,还吃这些高糖高热量的食物,身体会受不了的。”说完,大力大有一副你不给我解释清楚,我就回去继续宣传我的健康理论的势头。

张伟连忙拉住她,开始思考怎么劝劝她,是苦口婆心地劝说,还是从另一个角度开导她。想来想去,张伟意识到,大力现在这种情况好像很接近一种人——愤青,唯一的区别就是她是偏向于知识型的而非文化型的。这样的话,张伟想到了解决办法。

“大力啊,你觉得刚才那家店怎么样?”

“除了食物不太健康之外,其他还可以。卫生也搞得不错”大力实事求是地回答。

“那你觉得人的寿命和什么有关?”张伟瞬间把话题抬高了四五个档次。

“怎么一下子跑偏了?”大力疑惑地问道。

“这个问题和刚才发生的事有关。所以请你正面回答。”张伟点了点头,再三肯定自己问的话没有问题,但他很快就后悔了。

“那好,我们从古代讲起,古时候人类的平均寿命非常短,常常二十几岁就……中世纪,欧洲黑死病……现代以来,医疗水平有了大幅度的改善……”大力从人类的起源讲起,以不带感情色彩的语言能力为张伟讲述了人的寿命从短到长的艰辛历程。

张伟听得那叫一个昏昏欲睡,在梦境中问自己:我是谁?我在哪?我是不是已经活过了中华上下五千年?

半个小时过去了,大力终于讲完了,张伟什么也没听懂,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他问出下一个问题:“那你知道哪个人才是世界上寿命最长吗?”

“以前看过书,好像是法国的一个老妇人——雅娜·卡尔曼特,现在就不大清楚了。”大力如实说道。

“那你知道她长寿的秘诀是什么吗?”张伟继续追问。

大力努力回想着书上看到的一切:“她好像透露过橄榄油是她长寿的秘诀。可这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在她生前,还经常饮酒,吸烟,吃很多的巧克力。坦白说,要不是她真的存在,我很难相信这样不健康饮食的人会这么长寿。”

“我知道她长寿的秘密是什么!”张伟语出惊人。

“你怎么知道的?”大力表现出很大的好奇心。

“据我所知,每一个长寿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虽然他们性格不同,住的位置也是天南地北,但是他们有一个很明显的共同点,他们生而为人,活得幸福而且快乐。”

张伟说得十分坚定,以至于没有证据来质疑张伟的大力也稍稍信服了些:“是这样吗”

张伟内心上演着小剧场:你问我怎么知道的。简单,我就不信每一个活的长久的人会在她开始“年龄竞赛”后受窝囊气。况且,谁能保证自己的生活方式和别人百分之百重合呢?那不就是不一样嘛!

“你看早餐店里的那些老顾客,他们都把早餐店当作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在那里吃早餐,便会让他们产生愉悦感。这才是他们笑口常开的一大因素……”

还没等张伟说完,大力就自顾自地补充说道:“在当今医疗,温饱条件得到极大改善的条件下,寿命的限制有很大程度来自精神层面的影响。而幸福就是其中的关键。对吗?”大力抬起头,看向张伟。

张伟宠溺地点了点她的脑门,回答道:“你说得很对。不过你漏说了一点,其实一般情况下,只有幸福活得长远,痛苦从来都是短暂的。

如果你问那些在喝甜豆浆的那些人,要他们用豆浆的甜来换取身体的健康,他们很多时候是并不情愿的。不是医学在他们身上失去了敬畏,而是他们从来不单单把幸福建立在这上面。现在你明白了吧?”

“我明白了。从我站在自己的角度替他们思考开始,已经注定了错误的结局了。”大力有些懊恼了。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不过带你来吃顿饭而已。现在你明白我的感受了吧?”张伟急于扭转现在的低沉气氛,他大道理说得太多了,现在已经词穷了,再和大力讨论下去,绝对会破坏他在大力心目中“英明神武”的形象的。

“你的感受?”大力迟疑了一会,恍然大悟,霎时握紧了小拳头又放下,努力做到心平气和地对张伟说:“我不是不会,我是没学过怎么把菜做得美味。你要是教不好我,我就找胡老师去学习。”

眼看大力放狠话了,为了自己以后还能感觉到胃的存在,张伟深吸一口气,下了狠心:“放心吧,大力,我一定对你倾囊相授,毫不保留。”

大力点了点头,和张伟顺着大街往回走。

张伟实在是走不动了,刚才跑了一路还没休息,好不容易到早餐店吃个饭顺便歇息一下,又出了这档子事,累坏他了。他也看得出大力有些疲倦,找了个借口,就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大力啊,你说你的精神层面的追求是什么呢?我其实一直挺疑惑的,我们可以坐下聊聊吗。”

大力倒也没矫情,或者说她真的只是单纯觉得张伟想问她问题而已。

“你疑惑什么?”

“你的偶像是普朗克对不对?”

“是啊。我因此很热爱物理这门学科。”

“你最近研究的论文除了我的这一篇,其他的都是社科类的论文吧。”

“有什么问题吗?”

“你还考了营养师证书,不觉得这样做会分散你的精力吗?还是说你是希望成为一个全能选手?”

连续三个问题,聪慧如大力,已经知道张伟想说什么了,或者说里面还包含着他的一些建议。可是她并没有现在就告诉张伟她的想法。她打算先卖个关子,给张伟留点“课后作业”完成。

“是吗?我可不这么觉得。你可以再猜一猜,不过机会只有一次的。”说着,拍了拍张伟的肩膀,在下一秒就跑开了。

张伟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去的大力,咽下了未说出口的“你不累吗”。现在问这个显然已经没有意义了,人是不可能再回来了,他也确实跑不动了。所以,张伟发出了绝望的呐喊:“你这算什么,有奖竞猜吗?”

反正人是走远了,也听不到他充满怨气的声音。旁边空出了一个位置,于是张伟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百无聊赖地躺在“人走茶凉”的石凳上,发出一声幽叹:“单身的感觉真好。”正当他闭上眼打算补补觉的时候,他朦胧的睡眼迎上一对写着“你不及格了”的眸子。

“大力,你怎么回来了?”张伟慌里慌张地从石凳上爬起来,哪还有刚才胡说八道的潇洒。

“你不是还要教我做出好味道的饭菜吗?你不会想出尔反尔吧。”大力脸上一点也没有刚才偷听到张伟说话后,该产生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那么冷静,纯洁。

可惜,张伟做不到大力这种面不改色心不跳,然后秋后算账的范儿,要不是他确实舍不得他名义上拥有的惟一的黄金,他现在都想跪地求饶了。当着女朋友的面,和她一同怀念单身的日子有多好,这不是要分嘛。

看着大力虎视眈眈的样子,张伟苦着脸站起来,跟着大力回到了她家的厨房。

“我们每个人各做一道相同的菜色,然后进入试吃环节,你给我挑出我们之间的差距来。有问题吗?”

“按你说的做。第一道菜做什么?”

“先选择你最擅长的吧。”张伟摊开手,摆出了大力最经常表现出来的那种云淡风轻的模样。

大力咬了咬牙,好久没遇到过这种感觉了。记得上一次这样的时候,还是因为她在化学实验室尝试制作试剂。老师全程盯着她,生怕她趁自己不注意,就开始她自己的实验了。

“那好吧,就番茄炒蛋。”大力下定决心克制住自己拿盐罐子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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