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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想了解你

太阳已经完全落到山的另一边去了,天空中满是只有在神佑才能看得到的耀眼的星河,古堡里亮起了灯,本应该是灯火通明的样子,但和这整个庄园的漆黑一片比起来,就像在茫茫夜空中,只亮着这么一颗,还有些昏暗的星星,和抬起头就能看到的漫天星芒相比,可是差远了呢。

城堡里的那个女孩双手合十,习惯性地向着满天星辰祈祷,她并没有奢求什么,只是希望好人永远平安,善良的人能够被善待,这是这么多年来,每夜不变的心愿……

男孩从父亲的房间出来以后,注意到了站在窗前的女孩,他没有马上上前,而是远远地、默默地看着她,不希望打扰她,星光洒在他的眸子上折射出血红色的光,这个场景在儿时已经见过无数次了,每次都会带着一份年幼时稚嫩的好奇,安静地等在她身边,待她睁开眼睛,微微一笑,时隔多年,再见到这熟悉的画面时,仿佛时光中的一切都没变,只是我们变了,那种好奇、那种期盼便荡然无存了,因为现在,那个女孩在向星星诉说着什么,他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不一会儿,女孩子睁开眸子,眼瞳里映着星光格外好看,男孩走上前去:“溪茗,你饿了吗?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和父王说了今晚不在家里吃。”

“不用了吧?为了我一个人……”

“魔族的客人,都必须好好招待。”封印说着望向窗外黑茫茫的草原和那片灿烂星河,“今晚我们,在星空下面野餐怎么样?”

“野餐……”溪茗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那个美好的画面,浪漫星空笼罩下的青青草原,食物的香气与青涩的草香混合在一起,静谧得好像世界只剩下两个人,这是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抵挡不住的诱惑。

两人离开城堡时,穿过一间大厅,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厅堂,这里应该是整个城堡的中心吧?大厅正对着正门的那扇墙壁上,挂着一张镶在框中的巨大照片,看上去是张全家福,所有见过的家庭成员和几个还没见过面的陌生面孔都在那上面,溪茗数了数,加上现任魔王,一共有十二个人。

在魔王的房间桌子上,好像也见过这样的一张照片,不过感觉上有点不一样,但因为当时根本没有仔细看过,所有也说不出什么不同。

溪茗看着这照片:“这张照片上,怎么没有你们的妈妈?”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她。”

“?”难怪一直没有见到,也没人提起过,不管是家人,还是仆人管家都是一样,是在刻意回避吗,还是那个人已经淡出了大家的生活,不再是生命中的必需品:“为什么?”

“事实上,只有年纪最大的两个哥哥见过,而且是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到现在,残余的记忆里也只是模糊不清的容颜,只能证明,母亲这个角色在我们的生命中真实存在过。我曾问过很多人关于母亲的事,但他们的描述也都是模糊的,而且各不相同,唯一有重合的就是,他们都说母亲是史上最伟大的王后,可原因又没有人能说清楚,说起为什么不去寻找她,则是都认为没有必要,觉得像这样精明的人是不会做什么傻事的,既然她决心离去,就一定是有什么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而且父亲也是这样想的,大家都能看得出来,父亲是很思念母亲的,可却从没有去找过她,只是守望着等着她回来,这让我也会莫名的觉得,母亲有一天一定会回来的。”

听到这,溪茗心里不禁泛起了一丝同情,这是善良人的通病,不管对任何人,都抱着一颗过于天真的同情心:“……对不起,提起这种伤心事……”

封印微微笑了笑,接着说:“其实也不能算是伤心事吧,从来没有拥有的,很难去想象拥有时的感觉……”

溪茗看着封印的样子,可以看得出来他其实还是很渴望的吧?对于那种从没有过的母亲的感觉,就算是已经过了每日只想赖在母亲怀里的年纪,也还是很想体验那样的经历吧?

“那你觉得你妈妈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问题似乎很简单,因为封印根本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对于她的印象,也只能靠别人的叙述去猜测和幻想,根本不需要客观的评价什么,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没有标答的问题,封印显然也不愿随意作答:“……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应该真的是个很精明的人吧?能预料到很多事情,家里算上爸爸妈妈应该一共有13个人,这是母亲定下来的数字,至于为什么,没有人知道,当初她离开时,父亲和母亲已经做过三次启天临,而且其中两个孩子已经出生了,母亲留下了8份能量给父亲,让他可以继续抚育他们的孩子,然后就离开了。父亲说既然是8份,那就说明这是最合适的,这个家注定了要由这些人所构成,所以一定要把全部的孩子都养育长大,他每次思念母亲到极点时,就会去启天临,直到一年前家里最小的孩子结束了成人礼回到家,就拍了这张照片。”

“最小的孩子……”溪茗看着那幅照片,寻找着那其中看起来最年幼的面孔,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一个看起来只有10岁左右的小男孩的身上,那是一个白眸白发的男孩,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灿烂笑容,“是那个小孩子吗?这么小就……”

溪茗说到这,突然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因为她还记得完成成人礼的条件,就是要经过在人间的洗礼,看清楚这个世界,才使内心成熟起来,可那孩子明明还这么小,应该正是对世界充满希望的年纪,怎么会……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那个男孩叫白桀,9岁,现任魔王的第十一个孩子,魔义——茧,白桀的头上有两个毛毛虫一样的触角,平时藏在头发里,不容易被人发现,他就像是一条毛毛虫,怀抱着天真烂漫来到这世界,似乎可以感知到自然界中任何极其微小的变化,并从中汲取营养,至于更深入的一些能力,暂时还没有表现出来,不过可不要因此就小瞧他哦,毛毛虫长大,可是会变成蝴蝶的。

“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这个……可能他自己也很想知道吧?”封印说的这话就像是玩笑一般,但从他的表情来看又不是在开玩笑。

“?”

“因为小桀完成成人礼那天就失忆了,他在魔都城门前被发现时,遍体鳞伤,已经没有意识了,等到醒来后,在人间成长的这几年经历已经完全忘记了,也根本不记得自己遇到契机时发生了什么,残存的只是幼时一些断断续续、模模糊糊的片段……”

溪茗听到这些话,若有所思:“也许,那种事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太难以接受了,所以大脑主动地不想再去回忆,也就完全忘记了……可能这样会更好一些,这么不愉快的事,既然想不起来,就这么忘记好了。”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反正成人礼已经通过了,而且他现在就像普通小孩一样,天真烂漫、单纯可爱,父亲不指望他去做什么,只希望他平安长大就好。”

溪茗听着,看着那副照片,觉得那孩子越看越可爱,心里有点像亲眼见见的冲动呢:“我们这一天怎么都没见到他啊?不在家里吗?”

“他整天泡在自己的玩具房里,只有饿了的时候才会出来找吃的。”

溪茗听到这,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又仔细端详着这张全家福,幸福美满得让人羡慕,她缓缓地环抱住封印的手臂。

“……”封印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脸上好像微微泛红。

“魔族的家庭,也很有意思呢,之前可能真的是我偏见太深了吧?”溪茗笑着,封印却不敢转头去看她,“我想了解更多关于魔族的事情,什么事都好,可以吗……印……”最后一句,溪茗的声音很小,小到连自己都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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