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高大俊美地不像人的少年,淡然地站在一侧,华光灼目。
层层叠叠的人围在周围。
敦实的老师严肃地看了一眼她,转眼问了那少年:
“嬴策,你看见言曌作弊了吗?”
那少年淡淡瞥她一眼,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于是四下哗然。
“她原来竞赛作弊啊?”
“真的吗……我看着不像啊。”
“嬴策都说她是了。那还有差吗!”
……
经过她身边,他似是嘲讽似的低声,连凑近都觉得恶心:
“偷窃她成果的时候,想到了现在么?”
……
通报,别的人指指点点,恶意的整蛊,甚至校外的意欲霸凌。
她都当做看不见。
一群白痴罢了。
那一年,怎么度过的呢。
很模糊。记不清了。
……
即使后来澄清了,她也忘不掉。
那些嘴脸。
……
漆黑的夜,寂静无声。
终于度过了这个让她厌烦的高中时光。
被汪其宥缠着拉来了谢师宴。这的空气却让她更不舒服。
有许多灼灼的目光跟随着她。
她终是忍不住,提前离开了。
那个人又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一起走走吗?”他说。
言曌讨厌他,拒绝的很干脆。
他强行拉住了她的手。
她毫不客气地给了一拳。
身手很好,那人躲开了。
她厌烦无比,转身离开。
他却变本加厉。
“言曌,我很喜欢你。”她听见他这样凑近她的耳边。
她心内翻涌着的是恶心。
“我不喜欢你。放开。”
……
又是在英国。
起初她过得明明很舒服。
没有那些人聒噪的声音天天烦扰着她,没有各种目光打量着她。
她在这个陌生的国度,过得很好。
绽放着她的光彩,享受着她的时光。
可不到一年。
他又出现了。
阴魂不散。
如同厉鬼一般,那样阴恻恻地盯着她,缠着她。
……
那天是周五。
隔壁宿舍的女孩快乐地开着party,而她在这小小的房间里,身陷泥泞。
只是头疼了一会而已。
一天一夜却过去了。
醒来后她什么都没了。
一切,都像泡沫一样。
……
她很难过啊。
言曌从没那样无助过。
可他却在笑。那么肆意,那么高兴。
笑什么?
“言曌,我爱你。”
她遍体鳞伤,也笑:“那你去死啊。”
……
伦敦的时光在后来,都变了味道。
再也没有那一段自由舒适的快乐了。
他总是默不作声地突然出现。
学校里的女孩子们都惊讶他的存在。
而他,每次都固执地等着她。
他意识不到吗?
每看见他一次,她就恶心一次。
有多恶心?
几天吃不下东西,反而吐的天昏地暗。
……
她终于……终于忍不住了。
她开始学着怎样狠准反击他的一举一动。
有些作用。
最后一年,他没有再出现。
她松了口气。生活渐渐恢复了该有的模样。
回了国。
回了故土。
那一刻,她是开心的。
有家人翘首以盼她的回来。
可他又出现了。
又。
……
无边的舆论铺天盖地。
那些照片一时间席卷了他们的交际网。
到处是人恭喜她和他的声音。
恭喜什么?
她百口莫辩。
甚至耻于和家人解释。
言美人多伤心啊。
言肃,言恪……
爷爷,奶奶……
她却安慰不了他们。
她很笨。
她知道怎么处理一个又一个商场上的难题,她知道什么手段能狠狠震慑那些居心拨测的人心。
可她不知道怎样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她不在意舆论,不理会众人。
所以一次又一次,被他掌握先机。
……
……
……
胃里翻涌。
她受伤已久的胳膊不知哪里来了力气,一把推开了他。
干呕不止。
嬴策坐在地上看着她削瘦的背影,良久自嘲地笑了。
……
境外的言曌怔了良久。
那些零碎的情绪,一点一滴地融入了她的身体。
她能感受到那个言曌的心境。
无边的痛苦。
看似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的波涛汹涌的恨意。
太过于真实了。
真实到她的心脏也一起抽痛不已。
这到底是什么……
什么样的梦,可怕如斯。
梦里的那个嬴策,陌生无比,却意外的让她觉得熟悉。
或许嬴策在她的脑海里,本就该是这样的。
梦中的言曌无意识地抓紧了被子。力道之大,几乎将结实的布料撕裂。
她浑身寒凉,呼吸急促困难。
言曌现在的年纪,其实并不大能理解到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嬴策让她痛苦。
痛苦逐渐加剧,言曌几乎要不能呼吸。
然而这痛苦却突然之间消失了,连带着那个梦。
她重新陷入黑暗里沉睡。只有额上的那一层冷汗昭示着那梦境来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