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层里的钥匙被她拿起插入了门锁。
一阵转动钥匙的声音过后,门开了。
言妤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极小心地踮起脚尖走近了房间。
一片昏暗,窗帘拉的严实,连一丝月光都透露不进来。额头上贴着纱布的孩子歪着头,一张好看地过分的脸埋在层叠的被子里,睡得安详。
床上有轻微地下陷。
她放下包,极心疼的摸着言曌的脸,慢慢地,到额头上的伤。
良久,被子被她轻轻扯开,两条胳膊上缠绕的纱布使她只一眼就触目惊心。
任何一个爱孩子的母亲,看到孩子这个模样都难以镇静。她不禁握住她的手,眉宇间缠绕着的是哀伤和自怨:
“朝朝……疼不疼啊……”
回答她的,是自家孩子狠狠地一蹬被子。
“砰——”放在床尾的包被她一脚踢飞地老远,重重摔到地上。
言曌不耐烦地哼了声。
夜色中的淡淡忧伤被这一脚踢地无隐无踪。
……。
言妤半晌认命地叹了口气:
“好吧……你睡。”
……
这一天可以说是个别致的一天。
嬴策除了他官方任命的未来丈母娘没看见,其余的爷爷奶奶大伯二伯大舅哥二舅哥都见了个遍。
——
指针转到了十二整点。
辛德瑞拉总在这时候穿着水晶鞋坐上南瓜车把王子甩到天边。
这和本文有关系吗?
当然,没有。
言曌坐在不知道是哪儿的阳台上,身上裹着一条不薄不厚的毯子。胳膊和小腿都裸露在外,及肩的发散落,随着夜风轻轻拂动。
日过留朝夕,月落入海底。
美人与月色,相辅又相成。
晈白的光缀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无形的罩子。
有人抚上她肩头。
她抬了垂下的眼。
下一秒,宽阔强壮的胸膛将她尽数揽入其中。
男子的吐息炽热又冷静,腰身被他紧紧环住。
结实有力的胳膊一动,言曌被他一把抱起在怀。
她微微仰头,华芒散落在来人的面颊上。
华贵,冷傲,惊为天人男子。
似神似魔,霸道肆意。
言曌冷冷,却毫无欣赏这绝色的意图。
身子感受到下陷,她浑身无力,无法与之对抗。
男人冷冷一笑,一把攫住她的两颊,逼迫她直视他的双眼。那另一只手已扯开探子,逐渐侵入。似要将她活活餐食。他启唇一字一句锐利摄人:
野生动物莫嘴馋,保持卫生好习惯。
勤洗手,多消毒,染了病,没去处。
出门就把口罩戴,预防病毒不懈怠。
过大年,迎新春,不串门,搁家混!
言曌挣开他桎梏,眼中冷冽可怖:
蝙蝠炖汤,棺材反光。
——
嬴策的早饭是和言曌一起单独用的。
言家人很是贴心,俱都等他们先吃完。
穿着一身西装的言妤一早就在沙发上坐着。她没有出声,而是先等两个孩子吃完饭。
碗碟噼啪,眼见刘姨已经将碗筷收拾好了,她这才稳步走去。
俊美的少年应着眼前冷艳女子的邀请,一同去了客厅一边。言曌被隔离在一边,背着包等着嬴策。
言妤看着这个极优越的孩子,心下有些满意。
先抛开他是赢家孩子一事不说,嬴策确实很优秀。
也算是朝朝第一个在学校结识还愿意往家带的朋友。
是可以了。
当然,男女孩子之间……只是朋友。
言妤淡笑,她可不希望言曌早恋。
有些话,只有做母亲的适合说。
嬴策也自然得体地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他早早留意了她毫不遮掩观察他的目光。
他微笑:
“阿姨好,我是嬴策。”
言妤点点头,开口,嗓音却比外表柔和不少:
“你好,我是言妤。你是聪明孩子,也应该猜到了我是言曌的妈妈。”
回应他的是嬴策礼貌的首肯,她于是继续:
“昨天我回来的晚,不过事情都清楚了。我,和朝朝,欠你一个大人情。”她一顿,“我这个做妈妈的,听到她交的第一个朋友是你时,也很惊讶。你的优秀有目共睹。当然,我们朝朝,也不差。”言妤蓦地一笑,眉宇间全是自信的神采。
嬴策笑了:
“言曌也很优秀。我们不分伯仲。”
对面的女人也微笑:
“其实我也疑问过”她声音有些低,嬴策没由地警醒“我这才知道,你们两个孩子原来初中也是同班同学,却三年都没什么交集……?怎么,高中突然就熟悉了呢?看来同桌的关系确实很不一般。”
……果然。嬴策一梗。
言曌的母亲真是相当地会抓重点。
她从没放下过对他的警惕。
看来言家,对他家的防备不是一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