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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辽国使团

听说礼宾院要来客人了,石保从心中欢喜,这等了几个月终于要有点事做了。他问张监院。

“什么时候来?”

“应该也就这四五天的事了,”张监院说道,“如今北院已收拾妥当,这两天再把东、西两院整理整理,该扔的扔了,该换新的换新的,也就足够了。”

“有张监院在真让人心安。我看咱们这礼宾院少了谁都行,唯独是不能少了张监院。”

“大人说笑了,今年来咱们大宋朝贡、互市的有不少,只确认来的就有六国。礼宾院接待其中三国,大辽、高丽、天竺住在咱们院中,别的什么回鹘、三佛齐国和吐蕃诸部则住在了瞻云馆!”

“辽国、高丽……张监院,这两国住在咱们院中是有常例的,可这天竺……”石保从颇有些不解,“我前些日子看过礼宾院这些年来的记录册,可从未见天竺国住在咱们礼宾院。”

“大人有所不知,这天竺离咱们大宋天高路远,虽不常来,可也大概四、五年要来那么一次,上一次来时安排在别的馆中居住,可这回却不比往常,据传天竺大使带来了好些经书来朝贡。朝中有些大人信奉佛教,对此颇为重视,这才安排在了咱们礼宾院。”

石保从点头,“张监院,这几天可要劳烦你了!”

张监院连忙应下,把石保从请进了北院休息。随后他与诸通译、吏人们厅堂议事,分配职责,做好迎接各国使节的准备。

与石保从这将要展翅飞翔的雄鹰不同,说到底礼宾院已是他们大多数人这辈子的归宿,谁也不希望到时接待使节出了岔子,再丢了这得来不易的差事。

几日之后,各方使臣齐聚东京汴梁。礼宾院则首先迎来了前来互市的辽国使团。张监院得知使团入城之后,骑着马赶回礼宾院,与石保从、众吏人来到礼宾院正门前相迎。

辽国居北方苦寒之地,本国不产茶、织物,而就连铁、盐的产量、工艺也相较大宋甚远。而大宋这边也想要购得辽国的马匹、皮毛。所以辽国每年都会趁着节时派出使节前来东京汴梁互市,从不例外。

石保从站在正门口观望着远处的辽国使团,这一众约二十人左右,皆骑着骏马。

策马走在最前头的契丹汉子三十来岁,络腮胡子,方正脸,面容粗犷。可却穿着华贵,一身黑绿色刺绣的圆领小袖衣,玉佩系腰,头上也戴着黑绿色的巾子,鬓角两搓长毛垂在外面。要不是这典型的契丹服、发式,单看这雍容华贵的劲头还以为是城中哪家的大官人。

张监院小声道:“大人,这最前头的就是辽国使团的正使,耶律颇天,此人据传是辽国南院枢密使的侄子,也不知是真是假。”

石保从微微点头,接着向耶律颇天的身后看去。他身后一左一右,右边是一年迈的老者,头发、胡须虽然花白、可也看着精神奕奕,头上是传统的契丹发式同样戴着头巾,与耶律颇天的衣着华贵不同,身上却是一身戎装。

而左边的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身汉人的打扮,束发横钗,穿着文人常见的青色襽衫,略显单薄的身体随着马身微微起伏。他面庞光洁,长眉星目,双唇虽薄可嘴角却好似微微翘起,要不是目光中透露出的清冷、平静,还以为在冲着自己笑呢。

从这少年的相貌、气度来看,确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石保从的目光不自觉的注视着青衣少年,他没什么龙阳之好,只不过觉得这少年哪里有些不对劲,可一时间也实在想不起来。

辽国的使团越走越近,很快二十来人在礼宾院前下了马。石保从连忙领着人迎了上去。

这耶律颇天虽然身高足有七尺,可却手短腿短,挺着大肚子看着十分有趣。他用不太标准的大宋官话说道。

“张监院,好久不见!”

张监院虽然笑容满面却不敢上前,轻轻把石保从推到了前面,道。

“耶律大使,这位乃是我们如今的礼宾院监院,石保从,石监院!”

耶律颇天不由得一愣,皱着眉头,颇有些不屑的瞅了瞅石保从,咕噜咕噜说了一句契丹语。接着身旁的年迈副使也跟了一句契丹语,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石保从身边的通译轻声道:“大人,他俩说您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石保从轻咳了一声,脸色阴晴不定,既恼这耶律颇天也怪通译多嘴。心说:这不翻译还好,就当听不懂了,你翻译出来了,又让我该怎么办?

这时青衣少年也轻声说了句契丹语,声音微小让人听的不真切,耶律颇天却连忙点头,突然转过头来冲着石保从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口的黄牙,“石监院,抱歉,方才……是我莽撞了。”

见对方道歉,石保从也赶紧顺着台阶下,侧身把耶律颇天请进了礼宾院,一路上有意无意地看向那青衣少年,最后实在没忍住向身边的耶律颇天问道。

“大使,我见这小哥,年纪与我相差无异,这也是你们辽国的使节?”

耶律颇天瞟了青衣少年一眼,低头沉吟了片刻才回道:“石监院,他叫萧卓,乃是我们大辽这次带来的通译。”

石保从点头,回身道:“原来是卓兄弟,幸会幸会。”

这萧卓清了清嗓子,粗声道:“石大人,幸会。”

石保从听罢,这才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双眸回望饱含深意,同时脸上露出了难以察觉的微笑。

一行人到了北院,张监院连忙上前安排房间,令他没想到的是除了大使和副使两人各要一间外,耶律破天也让张监院给萧卓安排了一个单间。而另外一同前来的辽人则三到四人一间住下。

这房间分好了,辽国使节们各自回屋收拾。

石保从见萧卓所住的竟是自己每日早朝下来休息的那间房,连忙问道:“张监院,这间你让人收拾过了吗?”

张监院也才想起这茬来,苦笑道:“本想着除了大使、副使外就没人住单间了,所以这间给空出来的,可哪成想……不过也没事,这间每日都会打扫,唯独就是床褥、被子这两天没换过!”

石保从想起萧卓来,不由得说道:“这……不是待客之道,不然你让人换掉吧。”

“监院,明日打扫时再换好了,现在换反而……”

石保从想想也是,正在此时,一吏人从正门方向跑了过来喊道:“两位监院,高丽、天竺使者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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