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大清早,年天晴就从梦里被吵醒,他懊恼的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窗外,一点也不想理会敲的正响的门,
昨天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历历在目,一天里先是要与航启星先生谈判,后来父亲突然去世……父亲……
对于这点,年天晴其实一直都没有反应过来,这种虚无感的突然来袭是年天晴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现在重新回想起昨天的事情,年天晴只觉得头部一阵剧痛,周围的现实开始转动,黑暗慢慢嵌入年天晴的身体,这种感觉熟悉却又让年天晴害怕感到陌生,一般这时就意味着一切都将要消失。
放弃思考就是最好的妥协。
耳边传来低吟,一片黑暗之中,竟然慢慢浮现出一条泛着金光的河流。
是河吗?年天晴问自己,但自己并没有回答。
周围的黑暗依旧是在无力的蠕动着,金色的河水泛着诱人的光芒,在黑暗之中熠熠生辉。
越美的东西越危险。
这句话是母亲说的。年天晴对此深信不疑,这就是母亲的声音。
“可是,我还能去哪里?”
周围的黑暗逐渐开始收缩,不,它们在呐喊,在试图逃出这个地方,是它?还是他?他们真的有所改变吗?还是改变的只有自己?
年天晴呆立在原地。他不断询看向金色的河流,不断试图触摸奇迹,却又一次次缩手,一次次开始怀疑,怀疑真实,怀疑梦境,怀疑耳边不断响起的声音,怀疑一切的一切。
这就是我的选择吗?
耳边终于传来了自己的声音,真实的甚至有点虚假的声音。
“我!”年天晴握紧了似乎并不存在的拳头“我也有我自己的选择啊!”他一边喊这,一边跨出第一步朝向金色河流尽头的前方。
“咣!”
周围的一切瞬间压缩、消失,一切黑暗、光明都未曾在眼前出现过,只剩下年天晴独自一人跪在地上。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凯蒙。
“王子殿下,您怎么了?王子殿下!”
年天晴缓缓站了起来,勉强的对身后的凯蒙露出一个微笑。
“没事,你怎么进来了?”
“抱歉,王子殿下,我在外面听到您在屋里大喊,以为出了什么事,迫不得已,只能破门进来了。王子殿下,您没事吧?”
年天晴点点头,他已经从刚刚的幻觉里清醒过来了。
“我明白了,等会儿修好就行了。”年天晴顿了顿,不愿意再次回答有没有事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如果这样回答这个管家,他就会一直啰嗦的问下去,于是年天晴索引改变话题方向:“你这么早来找我是为了别的事吧。”
凯蒙行了一个礼,重新说道:“没错,其实我来有一个好消息。”
“什么?”
“年凉月公主殿下回来了。”
………
…
这消息似乎来的太过突然,年天晴一时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年凉月,年凉月……”年天晴念念有词,这名字陌生而又熟悉,似乎和之前的感觉一模一样。
之前的感觉?年天晴心里感到一丝疑惑,刚刚发生了什么?
年天晴此时却不敢再去回想,虽然一点都不记得了,但身体却依然会做出反应。
危险!
这是它透露的最简单粗暴的两个字,年天晴害怕了,他选择将重点转回现实。
“年凉月,年凉月……”又默念了一段时间,年天晴终于反应过来。
“姐姐回来了!”
“是的。”
凯蒙虽然站在一边面无表情,不过年天晴从他的语气中也能感受出喜悦。
“那我们立刻出发。”
“好……”
年天晴发觉了凯蒙话中的犹豫。
“怎么了?凯蒙。”
“王子殿下,您真的没事了吗?”
“唉。”年天晴叹了口气“凯蒙你年也是老人了啊。”
“嗯?”
“你现在还真是啰嗦啊,跟我不曾谋面的祖父一样,每天父亲都会讲祖父啰嗦他的事情呢。”
谁知凯蒙大惊失色,突然跪在了地上。
“王子殿下,抱歉万分,是我的错,但我就算有八辈子福气也不可能与年光龙大人相提并论!”
年天晴让凯蒙的动作吃了一惊,随后他立刻扶起凯蒙。
“好了好了,你也一把年纪了,不要突然跪下啊。”
“抱……”
“抱什么歉,得了得了,快点去见见姐姐吧。”
“哦,好!”凯蒙说完立刻带着年天晴往外走去。
看着凯蒙的背影,年天晴忽然有了点怀念,凯蒙比自己大了将近30岁,在很久之前,年天晴的记忆里就有他的出现了。无论何时,凯蒙都有着绝对的忠诚,并且处处关照年天晴。年天晴也心知肚明,虽然这个男人非常啰嗦,但自己早已把他看做是家人了。在现在这个混乱的时间里,也只有凯蒙是少数几个能让年天晴信任的人了。
凯蒙走出门,从走廊拿起一个火把,打了个响指,火把开始放出光芒。
虽然很少有平民会有控制魔法的能力,但很巧,凯蒙就是其中一个,这也在当时成为年广天选择他的加分项。
凯蒙拿着火把与年天晴走出了楼梯,此时正是最黑暗的时间,既没有月光,也没有太阳,只有一片漆黑。
“姐姐在哪里?”年天晴突然疑惑起来。
“抱歉,鄙人忘了说了。年凉月公主现在正在覼赣(luógàn)那里。”
“嗯?”年天晴意识到不对劲,毕竟去医生那儿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当时是覼赣先生的女朋友来找我,她告诉我这件事的。”
“覼赣什么时候还有女朋友了?”
“我也不知道,但她确实拿出了覼赣的祖传玉,一定是覼赣让她来的。”
年天晴没有多想,立刻催促凯蒙:“快走吧,跟上我。”
黑色的街道上闪过两个人影,在漆黑的夜里尽力狂奔。
覼赣(luógàn)的住宅虽然离宫殿不远,但依旧需要耗力气。等到来到覼赣家门口时,年天晴已经开始喘气了。
虽然已是黎明,但覼赣家中依然灯火通明。年天晴开始敲门,在试了几下后,屋内无人相应,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年天晴越来越紧张。
难道要出大事了?
随着心里一凉,年天晴立刻不由分说的带着凯蒙撞击木门,随着一声巨响,原本就不是很牢固的木门竟然被一下撞开。接着,呈现在年天晴面前的可能是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画面。
emm……怎么说呢。
四人八目相对,此时覼赣与同在座椅上的女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呆住,年天晴作为一个年纪尚小的王子自然也没亲眼见过这种场面,凯蒙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在尴尬的情况持续了2分多种后,女人终于反应过来,她猛地推了一把覼赣,覼赣也立刻心领神会,假装无事发生的捡起地上的衣服,年天晴也很配合的转过了身。在倒腾了一通后,大家终于又一次严肃的站在了一起。
“咳咳。”年天晴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竭尽全力想忘记刚刚看到的东西,然而并不是很成功。
覼赣跪在地上,连声道歉,反而是他身边的女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好了,好了。”年天晴开始调整话题。
“我不怪你们,我听说姐姐在这里,所以立刻敢过来了。”
“哦!对。”覼赣猛然想起了什么“年凉月公主正在我的床上休息呢,所以……我们只能来楼下………”
“姐姐怎么样了?有什么事情吗?”
一问到伤势,覼赣就认真起来“公主大人虽然全身都是重伤,但所幸并不难治,大概中午就能醒过来了,到时我马上送她会宫,但是……”
见到覼赣欲言又止,年天晴开始着急:“但是什么?你说啊?”
“但是……公主大人的伤势非常奇怪,全部都是咬痕和抓痕,而且……”
“你怎么又听了?”
“抱歉,但……”
“有什么好但但但的,你说吧,我饶你不死。”
覼赣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一骨碌全说出来“其实依据我自己行医多年的经验来说,公主殿下的伤势足以让一个人死三次了,而且那伤口虽然锋利但每刀都适可而止,像是在玩弄猎物一般,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动物,但是人又不可能轻易做到这一点,要把剑用的和手一样更是难上加难,如果非要我推测的话,这个人一定是一个五级的剑术大师。”
听完覼赣的一通话,年天晴面色苍白,天下五级的剑术大师加起来也不过20个,这些人绝不是轻易可以惹怒的存在,但现在的情况又不得不重视起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是年天晴现在唯一能想出来的诗了。
“不管怎样,赶紧带我去看看姐姐吧,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毕竟姐姐也是从他的手里逃出来过的人。”
覼赣的女人退到别处去了,三人快步往楼上走,年天晴一马当先,闯入年凉月的房间。
此时年凉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年天晴看着姐姐,心里的感情难以言喻。
从很久之前开始,年凉月在年天晴的心里其实就更像一个母亲的角色,年凉月也是这么向往着去做的。从懂事开始,年凉月就主动承担照顾弟弟妹妹的工作,甚至偶尔还会给年广天提出一些有用的建议,在年天晴与年广天一直冲突不断,也正是年凉月的调节,才是两人的关系能一直简简单单的维持下去,没有到达无可挽回的地步。
然而在一年前一切都变了,年凉月开始受年广天的委托开始掌管买卖交流行业,但其余到底变了什么,年天晴自己也不明白,但就是变了。这连年天晴自己都觉得可笑。
谁知道呢,说不定这就是我长大的标志吧。
年天晴如此想到。
伸手,在就快要碰到年凉月的那一刻,年天晴把手缩了回来,他竟然害怕了,再这一瞬间。
年天晴默默看了姐姐一会儿,随后转过身子,对身后的凯蒙说道。
“走吧,回去吧。”
清晨的时间快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