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啦……”方慎好象没有瞧见她眼底的震惊,一个劲儿地拉着陈秋娘,“慎儿要关门,紫玫姐姐出去啦!”
他可是万分欣喜的,谁也没顾着,只知道把陈秋娘给拉住,他的眼里只见得着她,别人入不了他的眼,就算是刚才陈秋娘与方业的话来来去去的,他也没听,就知道把人给搂住,不让人走。
紫玫一直侍候着他,知道他的脾气,有时候看着就是个孩子,有时候发起脾气来,这府里的人,没一个拦得住的,她也吃过苦头,有些怕的,回头看一眼,莲步轻移地离开。
“姐姐……”
待得紫玫一走,方慎就迫不及待地喊出口,那个声音甜腻得让人跟喝了蜂蜜一样,都甜到心里头。
“刚才是不是哭了?”她这么问,耳朵长着的,自然是听见那个哭声,远远地让她有些于心不忍,那哭声太重,重得她好象觉得一直就在耳边,脚步重得跟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开去,根本没想什么,就朝着这里回来了。
方慎摇摇头,嘴上回答得很快,“没有,慎儿没哭。”
“没哭?”她伸手捏捏他钻到她身前的大脑袋,“那个声音都要把我耳朵给吵得很疼的人是谁呢?”
“不是慎儿。”他回答得更干脆,却露出几分欲盖弥彰的心虚之态来,两手放开她,把自己的脸给捂住,好象那样子就不会让人看他脸红的样子,“不是慎儿,不是慎儿,慎儿没哭,慎儿没哭。”
“没哭就好。”她这么说,“我现在要回家去,慎儿也不会哭的吧?”
她问得还挺有技巧,先给他下套儿,让他自己一步步地钻进来,她无须花一分力气。
听得“回家”这两个字,他嘴唇儿一瘪,就欲哭的样子。
“不是说没哭的吗?这会儿要哭了?慎儿要是哭了,姐姐就不跟慎儿玩了,慎儿知道的吧?”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讲,尽量说得浅显易懂,就怕他听不懂。
他精致的脸庞出现一丝纠结,歪着脑袋,可怜兮兮的样子,乌溜溜的眼睛巴巴地望着她,好象被她给骗的样子。
她这会是真走的。
陈秋娘这回真是回府了,没有再回头,是光明正大地出太傅府的大门。
待回到护国将军府,已经听闻官家的圣旨已下,板上钉钉的婚事,自此,已经是尘埃落定,再起不得一点波澜。
张氏在儿媳清筝郡主的陪同下,为着陈秋娘打点起嫁妆,成婚那天,当真见着是个十里红妆,从护国将军到太傅府门口,一眼望不到边,惹得京城百姓艳羡不已。
而如今,离选好的良辰吉日还有一些时间,身为即将要出门的陈秋娘,坐在房里,跟着绣娘学绣花,不要求绣得怎么样精良,精致,但求绣出个样子就行。
这是张氏的要求,最简单的要求。
陈秋娘心里到是没有抗拒的,也想着学学绣花样。平日里能把剑舞得是极具美观的双手,此时笨拙的不行,大红嫁衣自然是不能出自她的手,到时拿出件七扭八歪针眼的,还不得让人笑话护国将军的。
婚事再觉得是个无奈的事,也没露在陈秋娘的面前,个个好象真高兴似地办着事,采买着成亲应该用的东西。
长嫂如母。
这个话是说的得一点儿也没有错,从一开始,她一直是尊重着嫂子张氏。
然而……
圣人(皇后)的懿旨,降临着护国将军府。
着护国将军府陈秋娘入宫。
圣人的懿旨,不得不去。
张氏心惊胆颤,不得不让人唤来清筝郡主,婆媳俩一通商量,得出一个结论:秋娘必须得有人陪着,就怕着她不懂宫里的规矩,万一,让有心人抓了把柄,是不太好的事。
她与陈秋娘一起坐在护国将军府的车子里,朝着皇城的方向,车辘轳慢慢地辗过大街,还能听见那一点点儿声音。
秋娘自是点头。这是头一回入宫中,也晓得自己是没见过那些的,怕自己出错,紧张倒是没有,淡漠的面容没有丝毫的表情,话题却是扯开去,“这几日没有人什么上得将军府里来吧?”
“姑姑指的是何人?”清筝郡主这一问,娇俏的面容里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东西,谁也得听得出她声调微有些扬起,那是带着一点儿乐意的。
这几天,护国将军府的门,都快让太傅家的长子给踏破了,踏破还是好的,还可以去补补,可谁知道那是个力大如牛的,真闹起来,连着伤着好几个家丁,让护国将军府里的人一点法子都没有。
倒是那个跟着太傅家长公子来的小厮是个机灵的,见他们家的长公子闹将起来,就拿出个什么香包,让人一闻,就昏过去,然后给抬回太傅府。
如此这般,一来二去的,将军府的下人也不是没长眼睛的,自然是学了这一手,讨要到香包,回回那长公子一来,就用香包对付着,屡试不爽,然后就套车把人送回去。
这样的事,还是清筝郡主听自家夫君说的,陈启刚这几天火大,想想不甘心那是有的,又不是非要巴上太傅府这门亲事,若不是官家赐婚……
这样的念头都得生生压下来,藏在心里,永远也不能说出一句来。
那个笑意,让陈秋娘有些尴尬。鬼使神差般的,她就问出口,问出口后,又觉得不合时宜。她在内院里,将军府的下人又让张氏给严厉地命令过,不许将此事让大小姐知道,以至于,她压根儿就没有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