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的事!
“让李大人见笑了。”她听见自己这样说,伸手搭住方慎的双肩,“慎儿,下来,姐姐拉着你走好不好?”
“不嘛,慎儿要抱着姐姐,不然姐姐不理慎儿……”
谁知道,这个如孩子一般的少年,竟是口齿伶俐的回出这么一句。
“官家还等着臣回复,告辞了!”
李大头离开,没有一个人送他,李管家早已经起来,盯着他的目光,要是能行的话,早就拿着扫帚给冲上去,把人给赶出去!
“姐姐,慎儿要跟着姐姐……”
方慎兀自歪缠着,就是不肯放开她,忽然间他的声音消于嘴里,整个人就软下来。
“李叔,把人送回方家,到方家时他会醒的。”秋娘把人给丢开,丢在地上,一眼也没有多看,直接地回到自己的屋里。
“什么?”李管家看着被丢弃在地的方家长公子,满脸的疑问,回头瞅瞅那边的清筝郡主,见她也是一头的雾水,不得已才去把人给扶起,让人去套车,自己亲自去送人。
“小姐,这里应该这么下针。”
绣娘一直待在屋里,哪里也没有出去,也不曾去听外面的声响,看着进屋来的秋娘一脸淡漠,拿针的手却跟是在泄忿,不由得出声,并试针一下,做给她看。
“好。”秋娘也知道自己的情绪是给影响了,长叹一口气,“这活计儿,我真不太行。”
“哪有不行的,不过是小姐学得太晚。”绣娘自然是捡好听的话说,她靠着这份活儿养着一家大小,哪里能不说些好话,“等小姐手法熟练了,会好多的。”
秋娘动了动,觉得臀部下的坐垫跟长了刺一样,让她坐得都不舒服,可得怎么跟师父交待才好?说她要成亲,不回峨嵋山?
都不用想,她也知道师父的失望。可真的没有办法,她得嫁人,真的得嫁人!
“大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下。”
那是张氏身边最得力的大丫环紫环。进屋来,对着秋娘恭敬地福身行礼。
秋娘没有迟疑,把一直没绣出个什么样儿的东西给放在屋里,浅步缓行,直到张氏的院前,与从骁骑营里快速回来的陈启刚碰个正着。
“姑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让那个人接近你,你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陈启刚心里藏着一团名为“火”的东西,就要爆发出来。快要克制不住。
她就是知道,清楚地知道,时时刻刻地记着,没有丝毫的松懈,可没曾想一切都已经让人给安排好了,无论她做什么,最后还是落入有心人安排的陷阱里,让她怎么脱不开身来,跟个陷入蜘蛛网的小昆虫一样,怎么也挣脱不开来,反而让那网给粘得更牢。
她挣扎,努力地挣扎,最后还是徒劳无功,奔赴着死亡之路,一切终将是这样子,她的一个不小心就给自己带来的可能是终生的麻烦,终此一生,也摆脱不开命运对她的嘲弄。
“你别太大声,刚儿。”她这么说,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更没有对他的重声质问而发脾气,“嫂子身子不好,你别惊着嫂子。”
陈启刚就是有一肚子的火气,一想到已经昏过去两次的母亲张氏,不由得收敛一下,可那心里就跟火烧似的难受……那个人,那个人,怎么能嫁过去,岂不是守活寡!
他不是因为她的行为而生气,身为她的侄子,他为着她将来的日子而担心。官家的圣旨,恐怕明天就下来了,身为护国将军府里惟一的男丁,他不得不代表将军府接下圣旨,甚至还得谢恩,谢官家给予的天高地厚之恩。
“现在说这些话也是没有用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你好好地准备着,也许明天官家的圣旨就到这里了。”陈启刚低头往里走,不忍去看她。
张氏坐在床里,一手掩着半边脸,一想着那样人品出众的小姑子要嫁去方家,不由得悲从中来,又不禁责怪起自己,如果早点为她订下亲事,也免得走一这遭,更不如,当初启刚成亲,就不写信去峨嵋山,也许就不会出这样的事。
“都是嫂子对不起你。”张氏忍不住低泣出声,双手拉住秋娘的手,“要不是嫂子让你回京,也不会有这么一个事……”
秋娘笑着,没有一点儿的不悦,拿过绿环递过来的丝帕,替张氏抹去泪水,“嫂子,我总不能不嫁人的,你想想看,依我这年龄,就算是仗着将军府的门第,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吧,还不如就嫁过去呢,太傅的儿子,不是吗?”
张氏知道她说的是实话,都是些事实,二十岁的女人,如今的护国将军府若不是还得官家的一点儿眷顾,还真没有人把护国将军府当成一回事,孤儿寡母的,谁会愿意娶回这样的妇子做正室夫人,除非是继室吧。
即使是清醒地知道这个事实,张氏还是想维持着将军府的骄傲,不想让秋娘低就。女儿家就应该高嫁,媳妇才是低娶的,她自家的媳妇那是官家作的主,不是她能力所能及,可为什么,小姑子的婚事也成这样子了?
是高嫁,那样的门第,确实是高嫁无疑,可京中又有哪个人不知道太傅大人家的长公子是个什么样子的!
张氏撇开脸去,不忍再看她一眼,事情已经成为事实,也没处说道去,那位李大头李大人,谁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今天的事,让他在官家面前一说,就会是坐实的事,“我要递牌子入宫见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