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身为当事人的秋娘也是愣在那里,呆若木鸡般,那个扬起欲给他几个巴掌的手,也跟着尴尬地悬在半空中,上下不得。
“你们在做什么!”
这谁谁谁的!
竟敢在将军府里大小声!
李管家正转过头去,欲把出身的人给好好地管教一下,当他转身过去的时候,双腿不由得一软,跪在鹅卵石铺就的地面!
秋娘更是没有想到在自家后院能听到这样的怒喝声,不是她所熟悉的声音,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中气十足,带着天生的威严。
她试着回转身过去,可身上的人,更加过分,还以为她要逃开,双手与双臂圈住她的身体,不让动弹分毫,还扭过头,冲着二门外的人,那张脸,漾着天真的笑意,跟个寻求着夸奖一样,冲着来人就嚷嚷道:“李大头儿,慎儿把姐姐给抓住了!”
李大头儿?
谁是谁李大头儿?
京中只要一提起李大头儿,都不由得摇得,不是说他为人有什么缺失的,而这是人太正直,太清廉,这两点还不算,他等于是规矩的标向牌,就算是官家有什么,也敢直言不讳地在朝堂上指出来!
官家欣赏此人正直与清廉,却又厌恶他过分地拂面子,一次大怒之下,直接以李大头儿的脑袋为蓝本,叫他“李大头儿”!
有人一开口,就是上行下效,连带着三岁小儿也知道京中有位叫李叫大头儿的大人。
李大头儿的名声在外,就是连回京才一个月的秋娘也曾听闻过,明明是白天,她感觉身在黑夜没有什么两样,两眼一抹黑,是突发的事情,还是有人精心给安排的?
她突然间涌起这个念头,从方太傅让方慎跟着李叔到将军府里,这恐怕就是已经安排好的,一切不过将她抓个现行吗?
秋娘越担心,可身上的方慎缠得越紧,跟生长地她身上一样,与她抵死纠缠着,就是不想放开她,她微下头,却是迎着他满脸的笑意,让她硬生生地噎一下。
“这就是堂堂护国将军府嫡女的规矩?《女诫》,《女则》,都是读到哪里去了?”李大头比她秋娘更激动,忍不住咆哮出声,“张夫人,本官对你们陈家的规矩很是好奇!”
“娘……”
张氏是由清筝郡主陪着过来的,由官家亲派的人过来,怎么也得相迎,岂料,这李大头竟是直冲着后院过来,好像那里有什么事会发生似的,她正疑惑着,欲将李大头儿赶将出去,再让儿子上道奏折给官家,奏他一个擅闯将军府后院之罪!
只是,谁也不曾想,竟然会看到方家的长公子把她的小姑子那么给搂抱在一起,两个人,浑然是藤与蔓的样子,分不开去。
她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还没有缓下来的身体,这下子,眼前一黑,已经晕厥过去。
那一声惊呼是出自清筝郡主的口中,她连忙把人给扶住,便终究是力小,连忙使眼色让张氏的大头绿环过来,帮她一起扶住张氏。
“李大人,你如此闯入将军府的后院,真是太过失礼,我们将军府的尊严岂容李大人你来践踏?”
清筝郡主还是第一次面对着这位据说让她的堂兄,那位高高在上的官家都拿他没有办法的人,不由得出声讽刺。
李大头儿却是朝着她一个行礼,说得不卑不亢,“见过清筝郡主,臣奉官家之命前来将军府,本是前往听取将太傅大人家的长公子求娶府上嫡女的意思,今臣一来,到是见着不一样的嫡女,到让臣开了眼界!”
这话激得清筝郡主真是面红耳赤,可那里的真实情况就是那个样子,她们府里惟一的嫡女正让个年轻男子给搂住,不是一般的搂住,那样几乎是缠在一起,跟分不开来一样。
“臣原是想着,将军府的女儿确实不好嫁给太傅大人的长公子,臣还想着在官家的面前……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是吧?”李大头儿的目光扫过那边里的年轻女子,那女子竟是一脸的镇定,还有些淡漠,除了一开始的惊讶,现在似乎很平静的样子,又看一眼那个跟孩子一样的长公子方慎,心中微微叹气,“府上还是结了这门亲吧,不然的话,恐怕有碍护国交将军府的名声!”
他说的已经很克制,清筝郡主明白,秋娘也明白,李管家更明白,晕厥过去的张氏已经被人扶回房里,她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也许以前还想着能把这门还没定下来的婚事消灭在萌苗状态里,那么现在彻底没戏了,谁不好来,偏偏来的是李大头儿,这个顶着老夫人一般嘴脸的人,就是个死硬派,他认定的事,没人能让他改变主意。
“姐姐,李大头儿在说什么呀,慎儿听不懂!”方慎口口声声地叫着李大头儿的外号,那个样子,好像是一直是这么叫的。
那是一张笑脸,极致的笑脸,能让暂时地忘却身上的烦恼,即使是如秋娘般,还是很有用的,她克制地抬起头,没有面对那一张笑脸,即使笑脸再诱人,也不能改变什么,嫁人,于她来说还是不能接受的。
如今,她知道一切都已经成定局,没有再更改的可能性。
如果她不嫁,她今晚就离开将军府,自己是可以一走了之,天大地大的,凭着她一身武功,确实是可以逍遥自在,可她的家人呢,家人呢?
顶着拒婚的名,让护国将军府承受着她留下来的污名,让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