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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历二十五年二月,陈一世骑着老剑圣曾经的千里马,只身一人,白衫飞影赴东海,路程两月左右。
陈一世见惯了美好的故事,可惜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
夜晚时,星河灿烂,微光亦然,脚步放慢,世间万物皆可盼……
不得不说,这方天地的夜晚要比华夏美多了,璀璨的星河让人想要躺在野外草地上,赏天上星月。
其实做一个凡俗的行者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走马高歌,不恋山河。
这两月路程,陈一世在路上边行边练,只争取将那道家术法精进几分,疲惫时便下马拎着一节竹枝赶马,观一观路上美景。
“还未降雨,明明是水历却要迎来荒唐的大旱么?到底是怎么样的大妖才能有这种本事啊,实在是太6了。”已经走完一月路程的陈一世口中叼着根狗尾草,拎着节竹枝一边走一边赶马,刚走出一片林子,喝了点泉水,又吃了点野果勉强饱腹,离那东海观海坪还有一月路程。
陈一世有些自闭的低头走路,不是因为平和县的事,而是因为他连去观海坪干嘛都不知道,只晓得是去叫龙王爷降雨,可咋叫龙王爷他是根本不知道。
唉,这便宜师傅也不把事情讲清楚点,难道召唤龙王爷是道士们的常识?是不是该给龙王爷立个碑再上柱香?
不对……是立个牌位。
……
赶路的时间过得飞快,两月路程转瞬即逝,陈一世也见识到了这个不同世界的风景之美,蓝天白云犹如加了滤镜。
清晨,旭日未出。
离那最近城镇都颇远的观海坪上,陈一世远远望去,只见到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似乎是在掐架,他下意识眯起双眼细细观察起来,看那苗条的身形似乎还是两个女子在掐架,这种事情可不多见,陈一世把老剑圣的宝马飞影栓在一棵树上,而后便屁颠屁颠的偷偷跑了过去。
躲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后面,陈一世走进才发现这两个女子好像……还不是一般的女子。
一位一身火红衣袍,身缠烈火,眸似烈日,异于常人,此刻正压在另一位女子身上,明显是占了上。
而另一位女子也不是一般人,一袭天蓝色长裙与她煞是般配,瓜子脸极美,却有着一股天真单纯的味道,香腮气鼓鼓的嘟着,说白了她就是像一个傻白甜,是陈一世见过最漂亮的女子之一,仅次于他师傅慕容瑶青。最重要的是她头上生得一对龙角,此刻正被身上女子抓住,差点都给她掰断咯,让她很不开心,她爹地都说龙可死,骨可折,角不可折。偏偏对方就好像知道似的,死死掰着她的角,疼得她都想哭了。
陈一世不禁陷入了沉思,这两位女子看起来他哪一个都惹不起的样子,不如趁她们打得正嗨偷偷溜走,改日再前来拜访。
正当陈一世坐在树后面天人交战的时候,他忽然嗅到一股灰烬的味道,便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脑袋。
这不摸还好,一摸就出事了。
陈一世摸到的……是一个滑溜的光头,他连忙抽下手一看,手掌里全是灰烬,不仅是他的头发,他身后的树更是有大半截变成灰烬,他震怒的大叫着跳了起来:“我的头发呢!哪个王八犊子给我烧掉了,要是我师傅以为我想叛出师门做和尚怎么办啊!”
长着龙角的少女被吓了一跳,转过头,只见那树后面呐,钻出来一个面色不善的光头。要不是太阳并未升起,估计在太阳底下还会反光。
陈一世环顾一周,发现最有嫌疑的就是那身缠烈火,但不伤及自己的女子,于是他跳上去飞起就是一脚:“垦字位,土壁困笼。”
话音一落,那火袍女子身旁刹那间有几道高大泥土墙壁拔地而起,交错相碰,唯有陈一世踢过去的方向没有土壁,其余方向皆是锁死。
可就在他势在必得,感觉要踢中女子的那一刻,下一刻,女子竟是化成一圈璀璨而漂亮的火花散开,宛如爆炸后的烟花,烟消云散后不见踪影。
陈一世连忙一挥袖袍撤去土壁,一脚踢空的他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摔得他那心情不言而喻,坐在地上低着头捂脸自闭去了。这都踢不到,完了,这要怎么跟师傅解释啊,要是被当成想做个和尚被清理门户,该怎么办?师傅会不会听我解释啊?
长有龙角的少女身上女子消失,她是轻松了,揉着娇小龙角走向彻底自闭的……白衫侠客。
“公子,不要难过啦,旱魃呼气既能将寻常事物化为灰烬,你至少没有丢了性命呀!而且我感觉公子你现在这样很英俊呀。”少女轻轻拍了拍陈一世的光头。不得不说,她真的是一点儿也不会安慰人,这戳人痛处太过分了。
陈一世转过身,望着她那龙角,叹气一声说道:“你是东海龙族?”
龙角少女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嗯,我叫敖汐,我爹地就是东海龙王敖广。”
陈一世又问道:“你说刚刚和你掐架的是什么?僵尸旱魃?”
敖汐一脸天真的摇了摇头头,说道:“旱魃可不是僵尸呢,只是一个堕落的神仙。我爹地说人间有旱魃作乱,旱魃一日不除,天地将一日不会降雨,所以叫我来为人间呼风唤雨。”
倒是没有想到旱魃和华夏传说中的不一样,陈一世揉着摔疼的屁股笑道:“早就听闻东海龙王有一掌上明珠,呼风唤雨之术更是了得,看来说得就是你了。不过你这一对龙角看起来着实是有点……有点……”
陈一世欲言又止,摸了摸光头,当他好不容易想到一个词来形容时,还未说出口,敖汐却一脸洋洋自得的单纯笑道:“怎么样?是不是非常的霸气,这可是我们龙族的骄傲。”
陈一世白了敖汐一眼,说道:“不,我只是觉着你的龙角和你搭配起来让你显得很蠢萌。”
“啊?我生气啦!”敖汐不开心了,她像是个小孩子一样撇过头去不看陈一世,香腮微鼓,那精致的脸庞上仿佛写着“我很不好哄”一样。
“我没兴趣哄小孩,你就在这乖乖滴给人间降雨,等我回来给你买糖哈,乖。好了,我要去追旱魃了,这烧头发之仇不报,我陈一世誓不为人!”陈一世轻抚着敖汐的脑袋,起身便想离去,但被一心要哄的敖汐抓住一臂。
“陈大哥,我们龙族天生能感应到妖怪的位置,能知道旱魃在哪,我跟你一起去行不行?”敖汐皱了皱琼鼻,死拉着陈一世不肯放,她倒是一个执着的女子。不过与其说是执着,更像一个小女孩,单纯的简直就像一张白纸,仿佛朵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单纯而不傻,至少能知道陈一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陈一世不太擅长对付天真的小屁孩,拇指习惯性的揉搓着剑柄,问道:“那旱魃现在大概在哪?”
敖汐想也不想,便回道:“在中原,离东海有点远。”
“什么?!”
陈一世不干了,这坐飞机也不带飞这么快的啊,刚刚还在东海观海坪,下一刻就到远在几千里之外的中原,这不开玩笑吗?
不过有一说一,这东海观海坪风景还是可以的,汹涌海浪不断拍打着观海坪的崖壁,一波更比一波凶,可谓是波涛汹涌,拍岸声更是震慑人心。
陈一世听着浪涛声忽然灵机一动,目光不善的盯着敖汐问道:“你会变成龙吗?”
敖汐歪着头说道:“当然会呀。”
陈一世嘴角微微翘起,终于暴露出狐狸尾巴:“要不我骑着你去中原吧?”
哪料敖汐这一次异常的执着,像摇拨浪鼓似的摇着头道:“我爹地说过,能骑母龙的只有她丈夫,所以我不能让你骑。”
“那行吧,跟我一起走。”陈一世郁闷了,但他还是需要这龙王爷之女帮忙找到旱魃的具体位置,降雨一事就等在路上的时候顺便解决了。
不过旱魃该除还是得除,毕竟龙王爷之女不可能一直在陆地上给人间呼风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