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孕育了绝大多数生物的起源，海洋神秘而深邃。
阳光照耀在海面上，把很多浅海都渗透的通彻透明，却也只能在更为幽深的海域面前止步——深海无时无刻不被黑暗笼罩，偶有光芒亮起，相比整片海洋来说，也只是微不足道的荧光。
最多也不过照亮某些庞然大物的冰山一角，却连这点秘密也会被连同性命一齐被埋葬在深海，警示着所有好奇心过于旺盛的生命……
大海宁静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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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
仿若幻觉的绚烂光影于眼前浮现后转瞬即逝，时空变换所带来的眩晕感迅速褪去，王健还未来得及睁开双眼正视周围，口鼻处便猛灌了几口稍微发咸的液体。
这下王健彻底清醒了过来。
来不及去取包裹中放着的避水珠，王健体表陡然绽裂出泛着青光的纹路，沿着既定轨迹迅速运转，于身周迅速凝聚出一层薄膜，将四周弥漫的海水排斥了出去。
“卧槽……还真就开幕雷击啊。”蹲在宫殿里的姜响这才反应过来，顿时被这恶意满满的开局震惊了，“要是来个反应慢的，岂不刚过来就被淹死了？”
没有理会一惊一乍的姜响，王健迅速从包裹中掏出避水珠，随后撤去了周围那层薄膜，纯以避水珠本身的效力抵御海水。
在这种不知何时会遭遇危险的地方，自身真元属于无比宝贵的资源，还是消耗灵石蕴含的能量支撑这种法宝器物更为适宜——反正左右也只不过是和地球电池差不多的玩意。
记得之前姜响还问过这个世界是不是以灵石为货币，却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诡异思想，他们那里也有类似灵石的电池，也没见他们把电池当成货币……
漫无涯际地想着之前的日常，王健很快便收敛思绪，转而环顾起周围的环境。
然后他什么也没看到……
除了避水珠运转所散发出的微弱荧光以外，无法在周围发现任何光芒，只能隐约看到周围被隔离在薄膜外徐徐流动的水流，更远处就完全是一片漆黑，仿若择人而噬的怪物所张开的血盆大口。
王健又看了看装进避水珠里面的灵石，能量消耗速度远比正常水域中更快。
这代表着他们所处的深度远远超过正常海域，乃至于避水珠必须高频率运转才能抵御这片海域的水压，所以才导致能量消耗速度快到惊人，说不定没几分钟就要更换灵石。
氧气倒是并不缺乏，不然就算避水珠可以把氧气过滤进来，完全无氧环境下也不可能凭空造氧……
“喂……你看看右边。”正当王健还在思索之时，姜响忽然声音发颤地打断了他的思路，“那里……是不是有一道特别大的黑影窜过去了？”
“黑影？”王健皱起眉头，循着姜响所说的方向看了过去。
并没有所谓的黑影出现——在这种常年被黑暗笼罩的地方，想来也不会有黑影要比深海本身更黑了。
不过倒是有条大鱼——非常非常大的鱼。
怔然与眼前这条脑袋比自己在翰林院所居住的整座庭院还大的庞然大物对视着，王健脑海中所有思绪皆消泯殆尽，只剩下一片空白的茫然。
那只犹如海洋永恒不变的黑暗般漆黑深邃的硕大瞳孔平静地注视着王健，被顶级猎手盯上的事实顿时激起后者的恐惧感，一阵阵毛骨悚然的寒意从尾椎涌出，带着酥麻感直冲天灵。
随后这条庞然大物便调转身体，张开大嘴猛然吞向毫无反抗的王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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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伴随着绝望的低沉哀鸣，几道青光于大鱼崩碎的鳞片中透射而出，随后这条庞然大物的腹部陡然被青光绞碎，王健的身影混杂着血肉骸骨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冲了出来。
屏息在海水中游动着，王健远离了垂死挣扎的大鱼，以免被对方散溢出去的鲜血招来的猎食者们包围。
于远处注视着这条庞然大物逐渐迈向死亡，王健再次开启避水珠，深深地呼吸着从海水中过滤出来的氧气，用以平复自身渐渐狂燥起来的情绪。
那条大鱼的生物特征貌似有着精神污染的功效，之前王健在措不及防之下硬吃了对方的精神冲击，这才导致本来实力强于这条大鱼的王健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它吞进肚中。
毕竟刚才他完全没有感知到这条大鱼的存在，漆黑海洋就是本地生物的天然屏障，一切危险都被环境隐藏起来。
不过到底这条大鱼实力还是不如王健，等到后者从精神冲击带来的恍惚中回过神来，尽管鱼肚里的精神污染更为强烈，对方本身的身体强韧度也非比寻常，却也难以阻挡王健的青光利刃。
“这里的环境太不友好了。”借助王健的视野环顾着周围漆黑如故的深海，姜响忿忿不平地咕哝道，仿佛现在面对这些问题的是他本人，“这么黑还都是水，要想战斗甚至还得撤掉避水珠，这么多负面状态的环境压根就是谁来谁死……”
或许是因为待在宫殿里面的原因，姜响并没有遭到那条大鱼的精神污染，但也从王健的反应上猜到了这个可能，毕竟后者在面对各种危机时想来都是比他淡定的，怎么可能自己都没问题的场面结果王健被吓呆了……
“这里的环境的确对我们这些外来者很不友好。”不再作死去看那条大鱼，王健目光闪烁地捕捉着周围微弱却存在的光线，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但很快就会不是这样了……”
“……？”姜响忽然升起几分不详的预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时空仿佛在这个瞬间凝滞，王健缓缓闭上眼睛，轻声说出了让姜响脸色大变的话语：
“我不做人了，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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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类似鱼人的生物在深海中迅速游动，鳞片鱼鳍拍打着海水，提供了足够强烈的推动力，让它宛如离弦之箭般划过海浪，甚至要比其他在深海中生存的鱼类都要迅捷。
偶尔也有其他猎食者想要捕捉这只鱼人，却完全跟不上对方游动的速度，还来不及靠近就被甩在后面，哪怕埋伏在前方偷袭也很难成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只人类特征比鱼类特征更多、游泳速度却仍然很快的鱼人逐渐远去。
没错，这只鱼人正是王健。
“你们生物课怎么什么都教？”默默看着身后于刚才对王健发动袭击的一只深海生物消失在视野尽头，姜响不禁吐槽道，感觉自己的三观又双叒叕碎了，“竟然还教你们怎么把自己变成鱼人？”
“不仅会教怎么变鱼人，还会教怎么变鸟人。”凝视着佩戴在手腕上用以指引传送阵所在地的表盘，王健临时生长出来的鱼鳃吐出几串泡泡，随口应付着姜响的吐槽，“如果想学的话，教怎么变成兽人哥布林的都有。”
“……你这里还有哥布林？”
“当然有，魔法世界里面满地都是，数量多到用生化毒气都杀不完。”
“……”
生化毒气击杀哥布林，真的是好魔幻的画风啊……
非常纠结地看着从王健的鱼鳃中吐出来的泡泡，姜响觉得自己怕不是在做梦，穿越什么的都是假的。
要不然为什么王健用刀子割出来的鳃真的可以在海里呼吸？魔幻也不是这么魔幻的好吗？
虽然生物课本里讲过详细原理，过程中需要结合法力对肉体的改造，自然不可能是用刀割出来的鳃，但此刻的姜响仍然难以接受——哪怕不是用刀割的，人类长出鱼鳃也很魔幻好吗？
正当姜响腹诽着蓝星这个不讲道理的世界时，正在游动的王健忽然皱起眉头，登时停止了继续前进，转而漂在原位专注地侧耳聆听着什么。
“怎么回事？”见到王健这副表现，姜响忍不住询问道。
“有什么声音在响……”随口回答了姜响的疑问，王健不禁把眉头皱得更深，“好像是有人……在唱歌？”
的确是歌声而非是其他声音，除此之外的正常说话或是其他情况，都不会有这种音调变化极为繁复的音律，只会是相当单调的单线音，很容易就可以听出区别。
姜响眨了眨眼，安静下来倾耳细听，也听到了这股歌声：“谁这么厉害，能在海底开演唱会？”
“海妖、龙宫、拉莱耶……除了这些本就生活在海里的势力以外，其他很多势力只要愿意的话也可以。”
“……”姜响的话语瞬间被噎了回去，因为王健这耿直的回答感到相当无语：“我不是真问到底谁有这个能力……”
而且这里面是不是混进去了奇怪的东西？
“……这股声音中好像包含着精神干扰。”没有理会姜响，王健又仔细聆听了片刻，脸色却是逐渐变得严肃起来，“歌唱者好像在诱使其他生物不自觉向着他们所在的地方靠近。”
姜响没有在意：“或许他们是在诱捕猎物？动物界出现这种状况不是很正常的吗？设置陷阱什么的。”
“你说会不会有其他学生被引诱过去？”王健皱眉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毕竟我们都投放在在相近的区域。”
这也是试炼显而易见的潜性规则——毕竟总不能把人扔到南极，然后把传送阵设立在北极。
不然别说二十天经历七种场景，如果得不到原住民帮助，有生之年能不能去到第二个场景还不得而知。
就在以前的历史上，天朝这边的东亚与欧洲那边可是相互隔绝了数千年都未曾建交，哪怕现在有了现代化的飞机轮船也有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出过国，更别说单独一人在毫无帮助的情况下想要跨越这么漫长的距离——试炼可不是把人抛到不同地方等着任务失败。
而在这种情况下，除非给每个学生都设立单独传送阵，不然会碰到其他学生就是必然情况；而为了军训花这么大血本几乎不可能，所以有不小可能有其他学生也听到了这股歌声。
不过姜响还是觉得不以为然：“不要把其他学生想得太弱，你能抵抗精神引诱，其他人也未必中招。”
这么说着，他却是感到颇为好奇：“而且你什么时候这么圣母了？之前把自闭老哥踢出去的时候不还很无情吗？”
“这不一样。”王健摇了摇头，蹙眉对姜响说道，“就算其他学生能够抵御精神引诱，却也未必能抵御自己的好奇心。”
前半句是在回答姜响的询问，而他的后半句则是在反驳姜响的前半句——哪怕单以所用字数来看，王健心中也都是觉得自己圣不圣母没有其他学生重要。
不过也有可能是避而不谈。
稍有兴趣地分析着王健的心理，姜响继续提问道：“如果你因为这种原因自投罗网，那岂不是和那些因为好奇心被引过去的作死者差不多？”
“不是还有你吗？”
“……？”
等等……刚才这个畜生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姜响顿时懵了：“你指望我干什么？！”
难不成他最近苦练的修为暴露了？
“你不是有时间倒流的能力吗？”王健神色认真地回答道，“要是到那里之后没有危险或者危险很小自然是最好，但如果遇到了我无法解决的危险，到时候你就可以发动时间倒流，把我带回遇到危险之前——这样行不行？”
姜响一下子全明白了——这厮说是担心其他学生遇到危险，但实际上就是个想要害朕的刁民！
作为居住在王健身体里的弱鸡，姜响可以说和他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王健本身出了什么问题，姜响也肯定跑不掉——所以对方就卑鄙无耻地借助这种情况来试探他，试探姜响到底有没有所谓的时间倒流神通！
如果姜响没有时间倒流的本命神通，那么王健此次前去显然是异常凶险，甚至有可能真的不小心挂掉，彼时前者也显然不可能自己在后者都挂掉的险地里逃得性命，只能和王健陪葬在这片深海。
换句话说，如果姜响没有时间倒流的本命神通，肯定会竭尽全力劝阻王健不要前去营救，自己把尾（yi）巴露出来，届时他就像是被壁咚在墙上的柔弱萝莉，只能被王健这个怪蜀黍为所欲为了。
因为他不敢把自己的性命拿来赌在除了回家以外的赌局上——至少在这方面的执念，王健相当了解姜响。
意识到了这种情况，姜响却是忍不住在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可惜啊可惜，任你隔壁老王奸猾似鬼，也比不过我姜老太公正道堂皇。”
我可是真有时间倒流神通的。
这么想着，姜响胜券在握地回答道：“好！既然你有如此大义，我就陪你走一遭又如何？”
读档骑脸，我还怎么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