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下了床,姜响打开窗户,怔怔地仰望着苍穹上悬挂的皎洁明月,却是想不到自己现在该干什么。
根据他与王健的约定,每天姜响都可以在进入夜晚的时候出来进行活动,大致相当于八到十个小时的自由时间,王健本身则是待在宫殿泉水里面恢复精神状态,到明天早上才再次换班。
不用担心身体承受不住,有着法力真元的滋补,完全可以忽略掉身体长时间运转带来的损耗,营养进食之类的更是无须担心:只要灵气转化效率跟得上,超凡者完全可以达成辟谷的效果。
当然,超凡者也仍然需要休眠——身体可以由法力真元来滋补,灵魂却不能用法力真元来滋补:因为法力真元本身就是灵魂转化来的。
所以宫殿这种能够起到直接滋补灵魂效果的类似事物都异常宝贵,哪怕已经实现了部分量产售价也仍然居高不下。
“貌似真的没什么可干的……”又观赏了片刻那轮月盘,姜响从窗边走了回去,坐在床上陷入了沉思,“那我出来究竟是为了干啥?”
学习可以通过王健提供的教学影像,休息娱乐的话只需要偶尔出来透透风即可,大半夜的更是不可能有什么社交活动,各项事务也都轮到王健来处理与他无关,如果没事干的话自己努力争取到的这点时间就会被浪费掉……
略显茫然地思索片刻,姜响终于想到了在宫殿中做不了的事情:试验法术。
由于进入宫殿时是纯粹的灵魂体,固然可以将法力真元带入其中,却也因为这种原因无法施展部分需要肉体配合法术,而且姜响也担心在宫殿施展法术会不会引起什么未知的变化。
所以就把试验法术的地点放在外面了。
走出宅邸来到庭院当中,姜响把目光投向院内的水池,深吸了口气,有些紧张地咕哝道:“就先试试简单的……”
打定主意后,他将右脚后拉,沉下身子,在空地上摆出架势,体内真元迅速流转,逐渐与身体产生共鸣。
随即对那潭池水拍出一掌——
“次啦——”“嗷!!”
伴随着皮肉撕裂的声音以及凄惨的痛呼声,姜响抱着胳膊倒在地上痛得直打滚,最终不小心滚进了原本被当作目标的水池中,“哗啦”一声溅起不少水花打在岸边。
几秒后,丝丝血迹从池底浮起,染出几团微不可查的红晕,随着池中涟漪徐徐漂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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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响自然不是被池中鱼给吞了,池中养着的都是些安全无害的金鳞,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哪怕躺着不动任由鱼去啃都咬不动王健那具经过诸般改造的肉体。
然而鱼啃不动这具肉体,姜响的真元却可以。
由于姜响没有经过除广播体操外任何对身体的系统化训练,他对身体的掌控能力实在可以说是稀烂,刚才就是因为出招的时候动作不标准,真元不小心岔到了其他经脉,结果在体内直接爆发了……
好在王健的肉体足够强健,姜响那点真元就算爆发也造不成什么破坏,也就稍微流了点血。
不过由于直接在经脉爆发的缘故,造成的伤害的确很疼就对了。
“嘶……疼死我了……”不断吸着凉气,姜响浑身湿透地趴在床上,满脸都写着“疼痛”两个字,“看来以后应该好好练练这个。”
不然以后遭遇战斗的时候行岔气就搞笑了。
又躺了几分钟,疼痛逐渐消退,细小伤口也在这具肉体的超凡自愈能力下快速愈合,最终完全感觉不到这场意外所留下的痕迹。
姜响脸色惊讶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用力握了握拳,却没有再体会到疼痛的感觉。
这让他不禁发出感慨:“蓝星人的体质简直比畜生还畜生……”
看起来完全可以不间断的连续训练。
随即姜响站起身来走了两步,确认自己没病之后,便转身走向了庭院的洗浴室,准备先把身体清洗过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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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流水般往前流动着,很快便来到了翌日清晨。
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尽头缓缓浮升,几缕阳光犹如利剑般划破了漫漫长夜,令这个世界再次焕发出崭新的神采。
积攒整夜的露珠渐渐压弯了树木的枝桠,顺着叶子往下滴落在水池中,惊起几片并不喧哗的浪花涟漪,在运动中透露着几分静谧。
还未等涟漪彻底散去,这点小小动静就被淹没——无形的气浪轻拂在水面上,镇压了所有不安分的水滴,若是从远处望去,这潭池水竟是如坚冰般平滑如镜。
随即这股气力骤然一沉——
“哗啦——”
罡气击水,惊涛乍起。
沉重的力道作用在这潭池水之上,顿时掀起高约数丈的浪花,池中鱼儿无力地跟随水浪被抛飞,最终随着惊涛落回水池当中。
“呼……”鱼池岸边,姜响长出了口气,缓缓收回自己击出的手掌。
随即他便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经过整晚不间断的练习,他现在已经可以略微控制住身体不会随着本能自己乱动,对真元流动的控制也逐渐熟稔,最终的成果就是这惊起数丈波涛的武技。
当然,这本身也不是什么高妙的技法,单纯只是较为粗暴地把体内真元砸出去而已,之所以能造成这种效果也只不过是因为姜响把体内八成半的真元都砸了出去,颇有地球以当量取胜的风范。
不过论当量他也比不过王健等人就是了。
强撑着站起身走了回去,姜响直接扑到床上,意识疲惫地陷在了棉被中。
他已经感受到脑海中正有意识逐渐复苏,即将换班接管这具身体。
“绝对要在宫殿里好好休息……”陷入沉眠的前一刻,姜响默默心想,“连轴转实在太累了。”
随后他便进入到那座宫殿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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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王健从床上爬了起来。
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为房间带来几分暖意,逐渐蒸干了床上留下的水迹……
等等,水迹?
惊悚地看着床铺上留下的湿痕,王健又猛然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等看到衣服不再是昨日白天穿得那套时,某种陌生而无比旺盛的恐惧感瞬间支配了他。
那家伙不会拿自己身体去约了吧?!
木然呆坐了片刻,王健逐渐冷静下来,开始通过真元检测起身体内部:“有其他真元残留在经脉中,应该是那家伙的……还有些经脉损伤?他到底干了什么?”
不过并没有精元泄露的痕迹。
这也让王健松了口气:“还好那家伙没有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报复我……”
不过随后他便不禁升起几分疑惑:“既然不是**(手动星号),那这些水迹是从哪儿来的?”
“咚咚咚——”正当王健陷入思索之时,院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将他从沉思中惊醒。
来不及细想这个问题,王健回过神来,连忙从床铺上站起,快步走到了庭院当中:“来了。”
拔出了门栓,王健拉开院门,一名孩童随之映入眼帘,眼神聚焦正巧与他的视线互相对上。
这名孩童身高大概一米二三,稚嫩的脸颊上带着倨傲的神色,脸型与中原人种有着细微的差别;
头顶泛着淡黄犹如火山石灰般的头发在脑后盘成两个马尾,身穿明显是西方风格的银灰色衣袍,这名孩童双手抱胸仰头看着王健,赤红的瞳孔中闪动着跃跃欲试的神采。
由于这名孩童的打扮颇为中性,王健也难以分辨出对方究竟是男是女。
疑惑地看着眼前这名异国孩童,王健又抬头顾盼左右,却是没有看到任何疑似家长监护人的身影。
“喂,你看哪儿呢?”王健的动作貌似惹得那名孩童十分不满,皱眉对他高声嚷嚷道,“你这家伙是不是看不起我?”
这名中文不错的异国孩童声线略显沙哑,仔细听还能体会出如熔岩般翻腾的浑厚之感,与正常的年幼稚童有些发尖的声线截然不同。
应该是男性。
心里如此想着,王健低头把视线重新放回这名孩童身上,神色认真地回答道:“我没有看不起你。”
这也是王健的性格,不论与他交谈说话的人是谁,他都会以这种认真的态度对待……只不过很多时候他说的话都显得非常不客气。
“哼,这还差不多。”不过这次与王健谈话的并非思绪百转千回根本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成年人,而是年龄完全符合外貌的孩童,得到他这种回答反而觉得颇为满意。
“请问你的来意是什么?”
“我是来挑战你的!”王健的询问也让这名孩童回过神来,侧过身体神色傲然地伸手指向他的脸庞,在王健木然的视线下高声喊道,“据说你在昨天报到的时候就打伤了老师,我倒要领教一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是姜响给他留下的烂摊子。
王健沉默了片刻,对着这名孩童点了点头:“好——你准备在哪里比斗?比什么东西?”
“就比战斗能力。”孩童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你应该知道这所学校的演武场在哪吧?带我过去。”
“……好。”打量了孩童数秒,王健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转身向着自己记忆中演武场所在的方位走去。
“喂,你叫什么名字?能伤到学校老师应该很厉害的吧?你这个手下败将,有资格让我记下名字。”
“我叫王健……而且我现在还不是你的手下败将。”
“你不可能打得过我的,所以你就是手下败将!”
“打完才会知道打不打得过……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我?你可要记好了,本大爷的名字叫伊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