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浅停下动作,将药碗递给篱清,缓缓站了起来,为她取下面具,只是一些繁琐的步骤,并未耗费内力,却为何身心竟是这般劳累,抚平微蹙的眉头,“过了今夜,明日面具就会自动脱落。”
听完华浅的话,虽是闭着眼睛,虽是听不到华浅的脚步声,只是闻着这浓重的草药味,她心里忽然紧张起来,那一刻好似被抛弃了的害怕和失落瞬间打破她许久的镇定,脱口而出,“师父!”
篱清站在屋内,眼中带着无限的惊讶,师父的脚步声从来不会被察觉的,她怎的知道师父离开了?
华浅的身形瞬间定住,院落中,他的背影毫无保留的显露出来,听到她的呼喊声,他竟是守不住了心神,一瞬间慌了脚步。不禁抬头看着已是深夜的天,闭上了眼睛,半响,再睁开时,那眼神中重现恢复了原来的神色,身形一动,那里已然不见了他的身影。
“师父”两字刚刚落下,“哼!”那脸部透出来的疼痛让她闷哼一声一瞬间晕了过去。
篱清连忙上前一步,却是站立在那里,看着初子颜脸上灰绿色的草药膏,心中着急,却是无力。
但想师父说过,一切就看她能不能挺过去。
篱清瞬间释然,师父说,一切过眼云烟,何必如此在乎执着。
脸上火辣辣的痛让初子颜再次痛醒,此时的她已经晕晕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痛,只是口中不时的痛喊声,还是让门外的篱清颤抖了身子。
不知是几次昏迷过去了,篱清紧皱眉头,转身进了房门,来到初子颜的身边,看着她被缚的手脚,冷声说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忘了是为了什么吗!”
耳朵里嗡嗡的声响已经让她听不见声音了,但是篱清的话却是渗透了进来,仿若是黑暗中的一丝曙光,让她抓住便再也不想放开。
为了什么?
她不再乱动,嘴唇苍白又是红肿,不知被她咬破了几次,此时的她脸上早已没有了涂抹的药膏,完全渗进了皮肤当中,脸庞显出一丝不正常的白,想必那就是面具的本来颜色了,看着慢慢开始脱离她脸部的白色面皮,他攥紧了拳头,全然不知当初她是怎样带上这个面具的,是不是也如今日般痛苦……
为了什么?
初子颜迷茫的想着,脸上的痛似乎减轻了一些,脑海中顿时显现出一个身影,修长有些偏瘦的青衣男子,那好看的容貌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好像伸手去摸,那是她第一次见他,只听他说:“子颜,我是你爹爹。”
眼神中的迷茫瞬间有了焦距,是的,她是为了爹爹,为了将军府,紧咬着牙,手脚不再挣扎,轻轻呢喃着,“爹爹……”
这一夜,对初子颜来说是那么的漫长,漫长到她以为又活了一辈子。
当黎明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了房内,初子颜满是血丝的眼睛里迸发出一丝光亮,她挺过去了!
站在门外的篱清,一身的青衫,他望着湛蓝色的天空,眼中有些疲惫,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欣喜,今日的天气很好。
当华浅漫步到这里时,抬眼看了一眼篱清。
“师父”篱清恭敬的行礼。
“嗯。”华浅没有再看他第二眼,便走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