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申岭也无法否认自己是个呆瓜。裴颖的话明明有疑点,然而申岭居然不经大脑的就相信了。但是,裴颖如今已经怀孕了,即便让申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能怎样呢?
于是,申岭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公寓。裴颖见申岭两手空空,垂头丧气的,便用手抚着他的前胸说:“运气不好也没有关系。还有点剩肉和蔬果,不用挨饿的。明天再努力就好了。”
申岭呆呆地看着裴颖那温柔贤淑的样子,心里暗暗在想:“如果你表里不一,那千万别让我看到你的内心啊。”然而申岭嘴上却说:“那些你都吃了吧,孩子要补充营养的。我休息一下就会再出去的。看来,我们要考虑一下去开垦一块菜田了。”
“呵呵,我们没有种子吧。就算有,就怕你种不活。我说还不如圈养几只牛羊呢。”裴颖说着就给申岭整理了一下衣服。她继续说:“是你说不要吃的,那我去把它们全吃光了。别生气哟。”
“好好,去吧。”
“辛苦你了,孩子的爸爸。”裴颖说着就在申岭的前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走进了厨房。申岭看着裴颖的背影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躺在了沙发上休息。直到申岭的肚子咕咕作响,他才从睡梦中醒来。原来他不知不觉地就睡到了下午。
他看了看房间里面的裴颖,发现她正在午睡,便不打扰她。自己拿着武器又下了楼。申岭下午的运气还不错从野狗口中救出了两只野鸡,绑了起来。
申岭想起了被他绑着的杰克。“总不能这就让他饿死吧。”于是,申岭烤了一只野鸡送到了仓库。
在仓库里,杰克正在水管上低下了头睡觉。突然,他闻到了烤鸡的香味后便猛然醒了过来。
“吃吧。”申岭把一只鸡腿送到了杰克的口中。杰克三下五除二地把鸡腿啃完。于是,申岭又撕下了一只翅膀喂他。喂完杰克,申岭留了一只鸡腿和一只鸡翅给裴颖,自己就把剩下的半只鸡都吃完了。
“你既然相信了我的话,为什么不放了我?”杰克了问。
“你即便不是杀人犯,也是个偷船的贼。何况我只是有些怀疑,并没有相信你。”申岭冷冷地说。
“其实你的感觉已经把答案告诉你了。”
“你别想再迷惑我。如果让我知道你撒谎,你一定会死的。”
“或许是,只要你认为我撒谎,我都会死吧。”杰克说。
“没错。”申岭说着就走了。
申岭回到了公寓,把那只还活着的野鸡困在了隔壁的房间里。然后他便向裴颖献上那新鲜的鸡腿和鸡翅。裴颖看了看鸡翅问申岭说:“这次怎么不把鸡带回来让我来宰?还自己吃饱了才回来呢?”
“啊,那是因为我太饿了。”
“嗯?好吧。”裴颖欣然地接受了申岭的这个解释。只听见裴颖说:“下次还是回来让我来宰吧,不能让你把活都干了。况且我还是想和你一起吃的。”
“嗯嗯,好好。知道了。”
申岭显然不是一个说谎能手,真让人担心他能不能骗过裴颖。然而,申岭自己的感觉良好,以为自己已经蒙混过关了。
夜里,他帮着裴颖把在大厦里收集回来的棉布剪开,又重新缝合起来,变成了婴儿的衣服。这本来是一件非常温馨的工作,在烛光映照之下,两人应该能融洽地交谈。
然而,除了裁剪声和蜡烛燃烧的嘶嘶声,房子里听不到一点声响。两人似乎都被鬼魅缠绕着,陷入了纠结的泥潭。
“你说,裕美为什么怎么笨,被绑着还去袭击那个疯子呢?”申岭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啊!”裴颖一声惊叫,马上把自己的手指放进了口中。
“扎到手指了吗?”申岭关心的问。裴颖允吸着指头上的血,眼神可怜兮兮地点着头。于是,申岭把裴颖的手指拿在手上轻轻吹了一下,问:“好点吗?”
“好点了。你刚刚要问什么?哦哦,玉米。”裴颖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说:“嗯,在那种情况下,一时头脑发热做错了决定也是有可能的。毕竟着急嘛。”
“嗯,也许吧。”
此后又过了两天,申岭终于想通了。他不想再追究,只想找回申进,然后一家人好好地活着。于是,一天下午,他没有按照平时的习惯先去打猎。反倒是走到了仓库要把那个杰克给放了。
然而,当他走到仓库时,却被眼前的情况给吓了一跳。只见大腹便便的裴颖正拿着一把尖刀静悄悄地走近睡熟中的杰克!
“小颖,你!”申岭看情况不对劲,连忙喝止了裴颖。裴颖观察了两天,没想到申岭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她惊叫了一声,手上的尖刀应声掉在地上。
“岭哥,这个人要来离间我们。我,我要来……”裴颖迟疑了一下说:“我要来放他走。”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申岭从容地走到了裴颖身旁把尖刀捡了起来收好。然后他问:“如果你是清白的,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呢?我会带你来和他对质,不会让你吃亏的。”
“我,我是没有想到。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么干了。”裴颖无辜地看着申岭哀求着说:“岭哥,你就原谅我吧。”
申岭摇了摇头,抱了一下裴颖。他说:“放心吧。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的。”他说着就抚摸了一下裴颖的脑袋,让裴颖先回去。裴颖见自己并没有遭到处罚,就像得了宝,匆匆忙忙地走了。
这时,杰克听到了动静已经醒了。他看着申岭说:“看来我刚刚已经死过了一次。”
“放心,你没有死。而且还自由了。”申岭一边说一边用小刀把杰克身上的绳子割断。杰克抖了一下身子,松了一下筋骨,便对申岭说:“那你现在应该知道谁撒了谎了吧。”
“我不想知道。她现在有了我的孩子,无论她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离开她的。”
“啊,正义为亲情让路了。那我希望你能好好过吧。”杰克不屑地说。申岭没有再回应杰克,收起小刀转身就走了。
杰克看着远去的申岭,叹了口气说:“呀,你都听到了。你会想怎么做呢?”杰克并不是在对他体内的那个迈克说,他悠悠蹲在仓库墙脚下的一个通风口旁说:“这世上的男人不多了,如果你求一下我,我或许会帮你杀了那个女人。到时你再在适合的时间出现,那样的话,那个男人你就能夺回来了。”
“不用,你别骚扰他们。”在通风口外传进来了一把女声,而这把女声属于别人,正是裕美的声音!杰克不屑地说:“切,你自己说不要的。可惜我太老了,有心无力啊,哈哈。”杰克本来想试探一下裕美的反应,谁料裕美过了半响都没有回应。等杰克跑到仓库外想追裕美的时候,裕美已经无影无踪了。
裕美回到了自己在海边的窝,自从爬上岸没多久她就挑了一间海边的房子来暂时栖息。房子是个小仓库,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有些渔具,裕美几天靠着捞鱼也能为持生活。
这天,裕美并没有心情到冰冷的海里捕鱼。她屈膝坐在房子的门外看着残云中渐渐西沉的落日。今天的落日似乎跟昨天不一样,仿佛夕阳落下后便不会再起来了。裕美自言自语地说:“谁都好。来陪陪我吧。”然而,她也清楚没有人会出现。于是,她只能一直呆呆地等待太阳消失在海平面之下。
在黑暗中,裕美觉得呼吸渐渐困难了起来,感觉就像被裴颖抛进了大海后的感觉一样。裕美即便小时候就是个游泳的好手。但是她双手脚都被绑住,就算她想挣扎,也发不出力来。而且,她想不明白裴颖为什么会这么做。
鱼儿在裕美的身边穿梭。即便它们是那么的色彩斑斓,裕美这时也没有心思去欣赏。此时在她脑中就只有一个字:“死”。裕美渐渐觉得支持不住了,口中憋着的那口气就要被放掉。
突然,有人抓住了她背后的衣服把她用力向上拉。是谁在救她呢?是裴颖吗?抑或是那个疯子呢?裕美只知道她有了希望。于是,她继续憋着那口气不放,等待着自己被拉上水面。
哗啦,裕美从水中冒了出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开始下沉。到底是为什么呢?那人把她拉回到水面后又放回去,那是在戏弄她吗?突然裕美的脖子感觉到有什么滑滑的东西在碰她,她一惊之下差点喝了口海水。她扭过头来一看,眼前是一头海豚!
海豚在裕美的身边游了两圈,用脑袋把裕美又顶到了水面。她是被一只畜生救了,然而不久前,她才被一个人从船上丢掉。裕美感激得差点要哭出来,但是那不是时候。海豚用嘴叼,用头顶,来回了几次,裕美仍然没有浮在海面上。然而,海豚一直都没有放弃,仍然努力地尝试着。
裕美不忍心让别人一直为她努力,于是她也努力在水中模仿着海豚摆动着身体。尝试了几次,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自行升到水面。这一下让裕美的心情安定了下来。她在面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潜到水中,在较浅的水域里面找到了一块尖锐锋利的岩石。岩石很管用,裕美使劲在岩石上磨了几下,然后回到水面上吸了口气,再回到岩石上。这样一来二去弄了几下,裕美手上的绳子就被磨断了。
手上的绳子断了,脚上的就好办了。结果裕美很快就摆脱了束缚,自由地在水中游泳了。她到处寻找着海豚的踪迹,想好好地感谢一下它。她发现海豚正在较深海里向她游来。这一来反而让裕美慌了手脚,她还没有想到怎么样才能把感激之情传达给这条海豚。
只见海豚游到了裕美面前,转头又游回去深海。正在裕美对与海豚的行为一头雾水的时候,海豚又游了回来,然后又游了回去。裕美还没想清楚,她憋的气已经到达了极限。于是,她回到水面上不停地吸着气。
突然,海豚从海面跳了出来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形,它所带起的水花撒落在裕美的头上。即便是裕美,也不禁笑着鼓掌。然而,海豚似乎并不是来表演给裕美看的。它从水中冒出头来对着裕美不停地叫,似乎要对她说什么。它不时潜进了水,不时又冒出水面,像疯了一样,不知道它在干什么。
良久,裕美才呆呆地看着它说:“你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
“呀!”海豚答应着。
“但是,我不能去那么深的地方呢。”裕美迟疑着说。
“呀!”海豚又是一声答应。裕美看海豚那渴望的样子,又想想它的救命之恩,便说:“试一下吧,我不舒服的话会马上游走的。”海豚又是一声答应。于是,裕美一下抱住海豚,海豚便嗖的一下转进了深海。
海豚游得很快,然而裕美到了二三十米的时候便觉得水压很大,有点辛苦。然而,海豚还没有停下来,继续下潜。就在裕美幸苦得就要放弃的时候,海豚似乎感觉到裕美的痛苦,停了下来。裕美顶住了水压,环顾四周。只见在黑暗遥远的深海里居然有八盏绿色的灯在缓慢地闪烁着。那些灯的排列非常整齐,就像镶嵌在一个盒子的边缘上一样。
然而,裕美怎么就觉得这个盒子如此遥远,简直就好像是藏在了海底的宝盒。不对,在这种距离还能看到,那“盒子”的体积一定非常的大,也许比一只航空母舰还要大。至少裕美是这么想的。
这时,裕美近乎要窒息了。她看海豚还没有走的意思便,放开了海豚自己往上浮。突然,海豚跟了上来,裕美又抱着它快速地上升到了水面。
裕美骑在海豚上冲出了海面,腾空跃起,又哗啦地潜入到水中。裕美抱着海豚跳出海面,又潜进海底,就像坐在过山车上一样。
良久,裕美浮在海面上贪婪地吸着空气,海豚则在她的周围游来游去。裕美看着蔚蓝的天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世间一切对她的迫害全部都烟消云散。在这一瞬间,裕美才觉得她找到了自己的世界。
“呀!”海豚对着裕美叫了一声。裕美摸了摸海豚的脑袋说:“对不起啊,我们的民族有过屠杀你们的历史。真的很对不起呢。”裕美想了想又说:“我听说你们是群体动物呢,怎么现在就只有你一个呢?你是迷路了吗?还是被同伴抛弃了?像我一样。”她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一看不得了,她发现四边都是海平面,完全看不到陆地。
“我,我听说你们是在浅,浅海生,生活的吧。”裕美颤抖着说。
到了这时,裕美才开始惊慌起来。她不管海豚听不听得懂,对着它说:“你能把我带回去吗?”海豚欢快地答应了一声。
“那太好了。”裕美说着又抱住了海豚的脖子。于是,海豚又是一阵潜游上跳,让裕美的焦虑再次一扫而空。海豚潜在水里,突然在它的身旁又多了几只海豚。裕美猜那是海豚的同伴,便傻傻地在水中向这些海豚挥手。不料这群海豚突然转向,把裕美甩了出去后,逃去无踪。
裕美冒出了水面正是生气,便用双手使劲在水面上打了一下。但是,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她又环顾四周,惊喜地发现在不远处居然有一个小岛!于是她拖着疲惫的身躯游到了小岛的沙滩上躺了下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海风轻抚着裕美的脸蛋,让她从梦中醒来。她的周围是一片虚无的黑暗。她独自坐在黑暗中,似乎忘记了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思考良久后,裕美终于记起她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她知道她现在正在一个岛上,而且她唇干舌燥,必须要找到水源。
裕美摸黑在岛上走,凭着自己的听觉,裕美知道自己是走在了一片草地上。她仰望了一下天空,没有一点星光。
“哎呀,早上明明还是一片晴朗的吧。”裕美一边说一边伸出自己的手掌来看一看,什么都没有看到。她笑了一下,说:“我应该是瞎了吧。”
裕美集中精神倾听,发现在蛙叫虫鸣之中夹杂着潺潺的流水声。追寻着声音的方向,裕美很快就找到了一条小溪。她用手捧起水,放到鼻子旁边嗅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