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这可真不得了啊。”申进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摩拳擦掌。他已经把杰西卡如何活过来的细节丢到九霄云外,如今在他眼前的就只有一个发病到一半就停止的人。就在申进在呆呆地想着问题的时候,鲍雷在一边刨根究底地问着问题,他问杰西卡说:“女士,你是把人都吃光了吗?”
“哦?我说得很隐晦吗?我不想再提这些事情。你听到什么就是什么吧。”杰西卡平平淡淡地说。杰西卡的这种精神状态并不像是一个吃了很多人的人的样子,所以鲍雷非常怀疑她的话,还想继续追问下去。他问:“你每天都做着什么噩梦?”
“你能想象到的。别让我把你们赶出去。”杰西卡冷冷地说。
鲍雷没有了办法,便放弃了追问。他回过头来看了看众人,只见阿拉伯罕正在周围游荡着,到处检查着月台上面的设施。而在申进身旁的琳则面无表情地盯着在阴影中的杰西卡,还把手藏在了背后,按着牛角刀。鲍雷看她这样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会是个好军人。不过,这里没事的,放松一点。”琳听到鲍雷这么说,干咳了一声把手自然地垂了下来。
鲍雷看申进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把他拉到一旁,问他说:“进儿,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为什么那个患者从高处堕下就停止了发病。”申进皱着眉头回答道。鲍雷摇了摇头说:“这恐怕还要让巴拉克和凯特那些学者来解释才行。”
“嗯,我刚才在想是不是他因为害怕而让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改变,从而阻断了病发的进程。”申进说。
“嗯,那不会是因为患者突然死了,所以发病没有继续。我曾经当场射杀了患者,但是患者仍旧在冒烟雾。”鲍雷苦笑着继续说:“我看我们还是先解决了上面的问题再说吧。”
这时阿拉伯罕停止了检查,凑到两人跟前插嘴道:“最惨的就是我们没能看到燃烧瓶的功效。我检查过那个裸男的皮肤,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材料,但是我能知道的那一定不是易燃的。如果那火能让机器人体内过热的话,我们也算成功了。”
“我们今天日落的之前再回去看看吧。”鲍雷说。他们三人在一边商量着什么,在一边的琳则盯着杰西卡不敢放松。
“你不是男孩吧。”杰西卡突然问琳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琳忐忑地问。
“靠感觉。他们几个男的都知道,凭什么我不能知道呢?”
“感觉?这里这么昏暗,你连我的脸都看不清楚吧?而且,你怎么知道他们知道呢?”
“还是感觉。我的眼睛多年没用,即便有光都看不见喽。”杰西卡说。原来这个怪人是个瞎子。琳没有管她,转过身去看着没有列车那边的屏蔽门上的玻璃,她的身影站立在了站台隧道的黑暗中。
“明明就是个男孩的样子嘛。”琳喃喃地说。
“人类自从穿起了衣服后便分不清男女。他们越是文明,越是有人能变得雌雄难辨。但是感觉还是能让我分清楚的。如果你是一个男生,那你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就真叫人恶心了。”
“切,那是你自己的看法。我可喜欢细心的男生呢。”琳不屑地说道。这时,杰森在一个包一个箱子里面拿出了一块已经烤熟的肉递给了琳,他说:“太好了,我差点就把你叫哥哥了。来,吃点东西吧。姐姐。”
虽然琳的肚子已经有点饿了,但是想起了杰西卡的经历只能呆呆看着那块肉不敢接。杰森笑着把肉塞到琳的手里说:“放心吧,这不是老鼠。是梅花鹿。”
“老鼠?”琳不情不愿地接过了那块所谓的烤鹿肉。
“对呀,杰西卡她以前都是吃老鼠的。我看到她以后就给她送鹿肉和野菜了。”杰森非常自然地说出了杰西卡的另外一个惊人的秘密。琳目瞪口呆,只好随便答应着。
这时,杰森又给申进等人送去了肉。那三个汉子丝毫没有怀疑那肉的来路便送进口中。杰森笑着问:“申进,艾尔莎在什么地方,怎么没来了?是不是她不要你了?”
“笨蛋。”申进用手指戳了一下杰森的脑袋说:“她怀孕了,行走不方便。所以没来。倒是你,现在怎么就没有对我们敬而远之了?”
“哎呀,哎呀。那些怪物来了,我避免不了要接触别人了。愿母亲保佑吧。”
就这样,众人寒暄了一下便躲在一个角落旁休息了。在地下无法知晓时间,但是杰西卡的肚子里面好像有一个闹钟一样,还是她提醒申进他们傍晚已经到了。
申进也不想让让太多人一起行动,于是便只让杰森和他一起返回地面去看看情况。
两人在地下转来转去,花了不少时间才到了早上那个下水口的盖子下面。杰森把盖子打开把脑袋伸出了地面,在吉普车的下面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杰森吹起了口哨,过了一会儿,一只小狼狗便跑到吉普车的旁边吠了两下。于是,杰森对着申进说:“附近安全了。”他说着就爬到出了吉普车底。
申进自然跟着他出了车底。这时,夕阳只剩下了余辉。然而这里并没有初上的华灯,而只有星辰和炬火。
杰森摸了摸小狼狗的脖子,然后喂给它一块肉。申进非常羡慕杰森有这一条狗,他说:“这狗可真能干啊。”
“嗯,我花了很多时间教它。”杰森说。
“怎么教?”
“皮鞭和糖果。”
两人跑到他们今天和机器人纠缠的地方,只见原来被倒吊着的机器人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一条断掉的牛筋绳。杰森爬上了一栋房子去重置这个陷阱,而申进就去检查那个捕兽夹。
只见捕兽夹紧紧闭合着,申进在捕兽夹的里里外外都没有能找到任何散落的组织。如果是正常人被这捕兽夹夹到,一定会连骨头都被夹断,但是这个捕兽夹连一点皮都没有在机器人身上剥下来。
可以推断他们造的燃烧瓶也不会有什么作用。这么一来,申进再也想不出对付机器人的办法了。根据他们以前的经验,他们首先要找出让机器人进入死循环的方法。然后用再用强力的炸弹来炸他们。这两步缺一不可,然而让机器人进入死循环的方法并没有规律可循,可以说那本来就是一件依靠运气来完成的事情。而且他们现在双双出现,即便申进等人能很幸运地让其中一个进入了死循环,那么另外一个也会来攻击他们。更为严重的问题是,他们根本就找不到制造炸弹的原料。
于是,申进便开始后悔最初把裸男弄死了。他和鲍雷、阿拉伯罕刚刚在地下的时候曾经探讨过,他们后来见到的着三个机器人都是在裸男被杀后才出现在这片大地上的。他们非常有可能是感知到裸男已经瘫痪了之后才从别处赶来的。
纵观这些机器人,裸男算是最容易控制的一个了。即便有人不幸见到他,问一下他的名字就能逃脱。说到后悔,申进应该后悔当初上了恶魔岛。他们推断,裸男在恶魔岛的时候应该出了故障,虽然被激活了,但是动不了。
于是,其他的机器人便以为裸男已经控制了他自己的这片区域,也就继续在外面活动,不回来了。根据琳和杰森的叙述,裸男的控制范围也许就是在北美这一带。如果这个推论成立,那个裸男居然反倒是他们的保护神。但其实申进也用不着后悔,理论上,其他的机器人如果把外面的人给杀光后,一定会回来帮助的裸男的。
“最近那些怪物解开绳子的速度加快了。”杰森一边带着申进在地下行走一边说。
“它们也要用解的吗?我想他们应当下就能把绳子撑断吧。”申进说。
“这种绳子韧性挺强,不是那么容易拉断。”杰森说着就把手上的断绳子递给了申进。申进拿着绳子在手上拉动了几下,并不觉得和普通的绳子有什么区别。只见杰森笑着说:“要用很大力来拉才能看得出区别。”
“哈,你这小孩也太可靠了吧。怎么知道得比我还要多?”申进笑着说。杰森说:“哎呀,哎呀。这都是杰西卡告诉我的。她说她是学化学的,以前在库克公司里面设计工程和航天用的绳子。我找到了库克在这里的仓库,结果真发现这种绳子了。对了申进,库克公司是什么东西呢?杰西卡没有跟我讲呢。”
“哦,听说是吃人的大怪兽。”申进笑着说。
“啊?你骗人吧。不过杰西卡还真会吃人呢。”
“哇,她这都告诉你了。”申进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女魔头居然把这么骇人的事情都告诉了个孩子。只见杰森摇着头说:“是啊。那天她哭着对我说的,很可怜呢。”
申进叹了一口气,心里暗暗想着要好好保护这个叫杰森的小孩。两人说着笑着就回到了站台。这一夜他们商量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得出一个可行的消灭机器人的方法。
同样是不眠之夜,远在旧金山的申岭就显得尤其的孤独。他身边躺着的是裴颖,而他想念的却是裕美。不知道为何,他想到每每想到裕美的时候总会有种揪心的感觉。那个时候,他从小船上抱起了暖哄哄的小裕美,只有他才察觉到小船上残留着血迹。而在东京,又只有他得知了裕美过去的经历。他无法否认自己在裕美心中的特殊地位。
如今裕美不知所终,甚至还有可能已经离开了人世。即使申岭并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也不可能不日夜想念着她。幸好旧金山的冬季比较温暖,申岭和裴颖盖着毛毯就能过冬。申岭钻回到暖暖的被窝里面等待着太阳再次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