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申进和艾尔莎感到意外的是,在大盐湖的边上居然有着连绵的木屋群。木屋群由几十间小木屋构成,而在木屋群的中间居然是一座两层高的大殿,虽然看上去也是用木头造的,但是明显比其他的木屋大了好几倍。
难道这里又住了很多人?
然而,这里跟土城不大一样,没有用土墙和外界隔绝,是开放式的。申进和艾尔莎交换了一个眼色,便打算先把马拴在一棵树底下。两人鬼鬼祟祟地接近那座村落。他们不知道村子里面的人是不是像土城的人一样对外人敬而远之,所以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接近村落。
他们远远地伏在一个雪地堆后面观察着这个村子,只见村子里面人烟稀少,基本上看不到有人影。但是居中的那个大殿上升起的炊烟已经告诉了他们,村里的确有人。
突然,从大殿中出来了两个穿着皮大衣、背着电枪的男人。没错,那电枪的样子跟步枪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这种电枪能发射出带有高压电的弹头。弹头打进人体后会发出强大的电压,马上就能把人电死。所以即便是被这种枪打中了四肢,也会毫无疑问地死掉,就连一旁和死者有身体接触的人也会死或重伤。
总之,那就是很狠毒的武器。但是小两口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只见那两个人从大殿中拉出十几个带着手铐和脚镣的人,这些人清一色是男人,都被用铁链连在一起,鱼贯而出。他们衣衫单薄,麻布衣,露出颇有骨感的躯体。那两个背着电枪的男人一前一后地押送着这帮人到了一个小木屋里。不一会儿,他们从小屋里面取出了不少的铲子。
“他们为什么被锁住了?”艾尔莎轻声地为问申进。申进抓着头皮说:“这我也不知道呢。”他们没有意识到,那些其实是失去了自由的奴隶。
这时,那些奴隶已经开始拿着铁铲子在铲雪。他们把雪铲到一个小箱子里压实,形成雪砖,然后翻过箱子把雪砖倒出来。最后他们用雪砖在大殿的木墙旁堆砌起了一堵雪砖墙。申进还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是却已经意识到那些奴隶其实是被压迫着。
就在申进想象着这个地方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的时候,一个奴隶倒出一块雪砖,雪砖掉到地上摔碎了。啪的一下,这名奴隶的背就中了一皮鞭。这还了得!?竟然为了这种小事儿就打人!申进立马就想上去跟那些守卫拼了。谁知艾尔莎一下按住了他的肩膀,对着他摇了摇头。
突然,那个奴隶撒腿居然就跑。守卫又向他甩了一鞭子,把奴隶打得趴下。守卫的嘴角露出了轻蔑的笑容。然而,这个奴隶并没有放弃逃跑,还向着小两口所处的这个雪堆跑来。
小两口紧张啊,想着如果这个奴隶来到他们面前他们就一起扛着他跑。只见其中一个守卫举起手中的电枪来对着奴隶就是一枪。随着枪声的轰鸣,奴隶瞬间身体抽搐了几下,倒在了小两口的面前。奴隶一点都没有挣扎,而且他的身上还透出一阵焦味儿。小两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景象,都没想到奴隶主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器。
申进摸了摸背上的弓想:“如果跟他们打起来,除非我能一箭射中这人的喉咙或者心脏,否则我就会像这个人一样。”小两口自知惹不起这帮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后便缓慢的后撤了。
当晚,他们根据卷轴里面的记载,在雪山上建起了一间小冰屋,勉强过了一夜。在夜里,艾尔莎问申进:“进,你说着世界上怎么就会有人去迫使别人为他们做事情呢?”申进把卷轴递给了艾尔莎说:“看,上面说那叫奴隶。上古时代才有的。”艾尔莎接过卷轴疑惑地说:“那怎么现在也有呢?”
“也许奴隶并没有消失过,只是以不同的形式存在而已吧。”申进说着就躺了下来。
“进,答应我,别惹那些人。”艾尔莎一本正经地对申进说。申进呆呆地看着小冰屋的顶端,敷衍着答应了。这一天是小两口自土城出来以后见到最多人的一天,但是他们却没有感到一丝的喜悦。到了半夜,艾尔莎被冷醒了,却发现申进并不在身旁。她突然一阵心悸,她想:“难道进是又去了那边?”
就在她惶恐不安的时候,申进从外面回来了。艾尔莎看到申进劈头就问:“进,你去了什么地方了?”申进看到艾尔莎竟然已经醒来,便有点慌了手脚,他说:“没什么,去外面溜达了一下而已。”
“天寒地冻的,外面有什么好溜达的。你一定是又去了那堆木屋那里了,对吧?”
申进见自己的想法一下就被艾尔莎戳穿了,便有点不高兴,他说:“既然你都知道了,干嘛还要问呢?”
“你!”艾尔莎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和申进一起这段时间里都非常的快乐,并没有向今晚这么生气过。原因还是因为碰到了那些人。申进不知道艾尔莎是因为担心而生的气,便背对着艾尔莎躺了下来。两人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小冰屋里面的温度便变得像外面一样冷。
“进。”最后还是艾尔莎先说话,她说:“你知道吗?如果你死了,我会跟着你死的。”艾尔莎的这句话就像是醍醐灌顶,一下让申进明白了自己那种冒险的行为是多么的自私。他坐了起来,笑着说:“傻瓜,即便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着。再说……”申进还没说完,艾尔莎就扑在了他的怀里了。这时,两人依然没有说话,但是小冰屋里面的温度已经温暖了起来。
又过了几天的一个夜晚,在木屋群外围的一个小木屋里,暖炉里啪啪地发出木柴燃烧的声音。在昏暗的火光映照下,一个衣衫不整的黑人女人正躺在地上不停地喘着气,她的目光呆滞,没有一点光彩。在她的身边还躺着一个身材魁梧,但猥琐有余的白人男人。男人的呼吸平稳,估计是已经睡着了。
突然,一阵寒风把女人吹醒,原来是小木屋的门打开了。女人没有去考究木门到底是被推开的还是被风吹开的,因为这些年来都没有人光顾过着个地方,这里就是一座孤城。
外面漆黑一片,就连雪地都没有一丝反光,看起来外面和屋里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外面的漆黑就像是个虚无的世界,人要是靠近便能被吸进去。看来就要下雪了,女人叹了口气,爬了起来。她双脚的之间的铁链便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她倒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那个男人。只见他皱了一下眉头喃喃地说:“还不去关门。”
“是。”女人轻声答应着便走到门前要关门,突然一阵寒风从那漆黑中吹了过来,冷得女人打了一个寒颤。一双纤细的手从黑暗的门外随风飘入,捂住了女人的嘴。女人被突然袭击,不由自主地就想惊呼。但是那双手却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让她叫不出声来。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人影从她的身边掠过,径直到了那个男人的身边。女人这时看清楚了,捂住她的嘴的是一个妙龄少女,还是个美人儿。而冲进房间里去的则是一个亚裔青年男子。
只见这个男子手起棒落,把那个猥琐男人打得头破血流。鲜血从那个男人的脑袋中迸射出来溅了一地,他醒了过来,一只手捂着脑袋一只手则到处乱爪。但是很快他就不动了。
黑人女人无力地坐在地上,完全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只听见那个妙龄少女对她说:“别吭声。”
“艾莉,先把门关掉。”
不用怀疑,着两个胆大妄为的人就是申进和艾尔莎。艾尔莎转身把门关好后还上了栓,这才把黑女人拉到火炉旁边问她:“你要不要自由?”
“自由?”
“也就是你不用再听这些人的话,不用再被他们欺辱。”申进补充说。
“自由?我自由了,能吃上饭吗?”黑女人迷惘地问。艾尔莎温柔地扶着黑女人的肩膀说:“这要靠你自己,你自由了,想去吃什么都可以自己去找。”
“自己找?不,我不会找。我不要自由。”黑女人惊惶地说。
岂有此理!申进和艾尔莎在冰天雪地里挣扎了几天,最终还是决定来解救这些人,没想到居然得到这样的答复。难为了申进刚才那一棒下去,心里到现在还颤抖着。
申进和艾尔莎对视了一眼,现在要撤吗?不对,他们明明看到那个逃跑后被打死的人。即便是明知道将会被杀,那个人仍然要逃跑,那不是要自由的表现吗?
小两口也不管这个黑女人,她自己要当笼里的金丝雀是她自己的事情,不能坏了别人追求自由的机会。于是,申进拿起了那个守卫的电枪,指着黑女人说:“快,给我们说说这里的情况。不然……”
艾尔莎当然知道申进那不然后面要说的是什么,她把枪头按低,对着黑女人说:“这位少爷不好惹,如果你不说我们就只能一走了之了。”
走!?黑女人怎能让他们走?小两口一走,她就无法向别人解释那个男人的死了。于是,黑女人便原原本本地把这里的情况给小两口说了一遍。
原来,那个女人只有二十来岁,她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都在这里出生。然而,他们都没有记得父母的样子,只知道从五岁开始便要帮那些拿枪的守卫工作。那些守卫有二十人,就带着一堆小孩建起了这个村落。然而,这些人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呢?
这里有一个在奴隶中流传甚广的传说。在大瘟疫发生的时候,有一个叫韦恩的人把周围零散的人都聚集到了这里。他还说这里是盲点,让所有人都不要走出他所划定的范围。然而,他自己却消失了。果真如韦恩所说,这里不曾发生过瘟疫。不过,这些人当中有掌握着武器的士兵。当局势稳定以后,这些人别开始劳役别人。
有一天,有一个小孩受不住劳役,要逃跑。但是他并没有成功,而被守卫捉了回来。从此,那些小孩就被锁上了手脚,直到现在。在这些奴隶之中,身为女生的,便有机会被抓取伺候那些守卫。如果是这样,她们就会被免除了劳役。如果她们不幸生下了小孩,等小孩断了奶后,这些女人便会被丢回去继续做苦工。
奴隶们都被囚禁在那座大殿的地下,有接近两百人。大殿的下面是一个大坑,他们都被养在那个大坑里。大坑很深,而且用厚实的木板封好,他们都跑不掉。当然,他们在挖这个大坑的时候也没有想到那居然是用来困住他们自己的。
大殿的二楼是守卫的老大在那边住,其余的守卫则住在周边的小木屋里面。
最后,黑女人把守卫的分布都给小两口详细地说了。小两口看黑女人说的和他们几天以来的观察吻合,便相信她没有说谎。至于那个传说,小两口也无暇去考究。他们必须先把当前的任务先完成。既然守卫都分散在各个房子里面,最好的方法就各个击破了。
他们也观察过,其实这里的守卫非常松散。也许是长时间没有外在威胁,所以他们的防守重在防止内部的奴隶逃脱,而轻于对外界的防御。定好了策略,小两口便要依计行事。临走前,艾尔莎偷偷问黑女人说:“你们刚才在房间里面做的是什么事情?”
黑女人很老实,在艾尔莎耳边说了几个字,让艾尔莎的脸顿时变得比火炉里的火更加烫。
“艾莉,别耽搁了。”申进说着就走到黑女人的背后用电枪的枪把一下把女人敲晕,还说了一句:“得罪了。”他发现艾尔莎的脸红得发紫便问:“艾莉,怎么了?”艾尔莎回过神来说:“啊,没什么。”她在看看躺在床上的守卫说:“他,好像死了。”
“不,不会吧?”申进颤抖着说。
“下,下次出手轻点吧。”艾尔莎拍了拍申进的肩膀说。
于是,申进就拿着电枪和艾尔莎一起到别的房间去要制服其他的守卫。申进之所以会用电枪,完全是因为在卷轴里面找到了有关这中电枪的相关资料和详细说明。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守卫老大正和两个女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突然,他房间的门被踢开一下冲进来几个拿着铁铲的奴隶。老大在甜梦中被惊醒,看到奴隶就破口大骂。然而,那些奴隶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抡起铁铲就冲到老大身旁。铁铲的上下晃动,老大在奴隶的辛勤劳作之下变成了一堆肉酱。
小雪从天上缓缓飘下,把蜿蜒向东的马蹄脚印给填平了。小两口圈转了马头,向村子方向望去。只见村子的大殿燃起了红红烈焰,大殿里不时吐出的火舌就像金蛇挥舞,十分壮观。
这时,雄鹰卢克二世缓缓降落在申进的肩膀上。
“进,我们走吧。”艾尔莎说。
“嗯。”
于是两人又圈转了马头继续向东边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