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翰追辽主不及,即与斜也合兵,转攻西京大同府[1]。
宗翰指挥金军攻打东面城门,西京驻军拉起城门,据城抵抗,居高而下矢石不断,宗翰见金军损失甚重,便命娄室父子搭木洞以蔽矢石,连续几天攻城。
此时宗望不在军中,宗干强起,与宗辅、宗弼同战,他见西京城外护城河宽数仗,金军难以通过,便同银术可父子绕到城北角源头处,用草木阻断护城河。城中出兵万余,要烧堆在城北角大若干草堆,双方激战:银术可、彀英父子同心,宗辅、宗弼兄弟协力,宗干行走不便,一手执旗,一手持刀为战。
金军士气高涨,喊声震天。辽军退守城内,向金军抛掷石块。
宗干命人守住源头,静待护城河水位下降。
几天后,护城河中水位已落,宗翰正指挥金军以巨木搭桥,又有金军赶至城下搭造云梯。
宗翰又教推出中京之战时缴获的两辆攻城车——是一种四轮战车,车身高数仗,车顶平台可立数人。
金军数十人合力,推动攻城车摇摇摆摆过桥,直抵西京东面城墙。上面士兵从车上直跃入西京城墙,与守城辽军拼杀。又有金军自城墙缒下粗绳,助金军登城。
宗弼大奇,也冲过去爬上攻城车登城。此时西京城墙上金军大约十分之一,但金军势大,辽军不能挡,金军士兵降下城门,西京城破。此役宗弼又杀8人,彀英杀10人。
宗翰分派诸将扫平西京周边州郡,宗干、宗辅、宗弼兄弟留守西京。
一日,探子来报:西京之西,有辽军三万列营,欲图不轨。
宗干大惊,心想:辽军初至,诸事不备,正当往袭,但此时西京城内金军仅四千余,难以为战;可若不趁此时击破辽军,待他们整顿齐备,必是一场苦战。
宗辅道:“不如派快马报与宗翰哥哥知晓。”
宗弼道:“宗翰哥哥领兵在外,纵然知晓,未必即来,此时正是破敌良机,不可延误!”
宗辅道:“此时西京城中兵士只4千,即使倾巢而出,也难以取胜;况西京一带人心未附,若有人趁我兄弟出击来袭西京,却如之奈何?”
宗弼道:“正因人心未附,更当及时出击,否则辽国军民互为串通照应,我军无立足之地矣!”
宗干道:“若宗翰在此,亦会出击,但我军只4千,如何破敌?”
宗弼道:“大哥行动不便,可自领兵1000固守,我与三哥领兵3000出城破敌!”
宗干道:“你们两个,行吗?”
宗弼道:“辽军人多而心散,我军人少而心齐,历来我军克敌,无不以此制胜。况我军新胜,辽军新败,以新胜之势克新败之寇,无败军之理!”
宗干甚宽慰,道:“好!你们便出城破敌,我等你们得胜归来。”
宗辅、宗弼出城,宗弼回马,向宗干高声道:“大哥,我们出城后,你即升起城门,除非我们得胜归来,万不可放活人入城!”
宗干道:“老三!老六!我等你们得胜归来!”
金军出城,以城外沟堑为阵,等待辽军。
宗弼让士兵下马,高声道:“敌众我寡,后无退路,若不死战求胜,亦无存活之理!诸位当与我兄弟协力,凭必胜之心,破十倍仇敌!”
金军士气大振,皆愿死战。
辽军前来,阵型未齐,宗辅、宗弼率军直扑辽军中坚。
辽军虽人多,多为残兵剩勇,互相之间缺乏配合,将领之间亦难以统一指挥,中坚一破,辽军即大乱,互为踩踏,死伤十之七八。
金军直追至辽营,获其辎重,焚其营帐而归。
宗翰回军,得知金军大破辽军,大喜过望,拍着宗弼肩膀道:“你从小胆大机敏,战场之上正好宣力!”
宗翰又问宗干伤势,宗干不语。
宗翰见宗干难过,柔声道:“医生郎中的话,也未可尽信,索性你且修养个一年半载,说不定就好了。”
宗翰得知阿骨打要亲征,吩咐将领守城,自与斜也等人整装准备回会宁。
耶律淳在燕京登基的消息传来,西京辽人蠢蠢欲动,不久即反叛。
此时金军行至半路,粮草将尽,宗翰召集众将商议。
斜也、宗磐皆认为此时不宜再攻。
宗雄道:“西京是辽国五京之一,得之不易,若此时离去,任辽军与夏人[2]勾结成势,再图难于登天。”
宗翰道:“粮草不济自有敌军补济,时机既去,再不复来!我们需立刻回军破城,皇上那边,自能体谅。”
于是清点粮草辎重,命先锋将士自负口粮先行,着宗辅、宗弼等人先回会宁报信,又纵兵抢掠复叛之地居民。
几天后,宗翰、宗干、宗雄、宗峻、耶律余睹皆至西京城下,大败守军,复取西京。
宗翰又遣娄室、银术可西略,一时天德、云内、宁边、东胜皆降,俘获阿疏。
娄室、银术可听说西夏出兵三万救辽,遣骑兵200前往打探,结果骑兵中伏全军覆没。娄室见所派骑兵不归,又遣200骑兵打探,结果金军再次中伏,只有一人生还。
此时雨水连绵,金军疲惫,诸将皆欲修整。
娄室、银术可商议:“夏人两破我骑兵,若我等不复往,必以我军怯懦,前来攻取,不如早图!”
于是娄室自选精骑1000先往,银术可准备接应。
娄室登高,望见西夏军队屯于济水岸边,阵型不整,心下甚喜,即遣人报与银术可约定合围地点。
娄室将1000骑兵分为两路冲击夏军营垒,数进数出,进退转战三十里。于是夏军追来,遇银术可伏兵。娄室与银术可合兵激战,大败夏军。夏军退回济水岸边,遇河水暴涨,淹死者甚众。
彀英见河水势大,落水者几无生还,心中大为震动。
宗翰见西京一带金、辽、夏、宋交接,形势复杂,一时难平,命宗干、宗峻等人押送阿疏先回会宁,自与谷神、娄室、银术可、耶律余睹等人屯兵边境,每隔30里驻守骑兵巡逻,地网天罗,绵延数百里。
金军攻克西京后,宋金陆上领土已经接壤。阿骨打得知西京复叛又复降,着宗翰自西京遣使入宋。
[1]西京大同府,今山西大同一带,属于燕云十六州。第一次西京之战,与阿骨打同辈的大金名将完颜阇母功劳最大,本文中西京之战的情节大体遵从《金史》,但主要事迹安给了他人。
[2]夏人,既西夏人,西夏是党项族建立的少数民族政权,较为弱小,与辽国、宋国都维持较为和平的关系,后来大金崛起,西夏向金称臣,两国友好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