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步达岗之战后,斡本从降人口中得知春州、泰州已无守备。
阿骨打于是遣斜也取春州、泰州,谋良虎、斡本等下金山县。
谋良虎自知不及斡本,以兵三千归属斡本,随他一起召集未降诸部。斡本优抚当地贤才,又遣人广为散播金人的优待条件,不久,女固、脾室四部及渤海人皆归降。
收国二年正月,女真诸部大肆庆祝,阿骨打下诏优抚投降的契丹、奚、汉、渤海、辽籍女真、室韦、达鲁古、兀惹等各部官民,原有封官的仍旧封官,许他们自行生活。阿骨打又教谷神、斡本、谋良虎等人效仿原先的渤海国订立金国礼教律例。
因为渤海人与女真人言语相通又有自己的文字礼教,女真贵族间兴起了豢养渤海人的热潮。粘罕为幼弟阿懒请了渤海老师高庆裔,宗雄帮宗干寻了几个渤海贵族妇女——时隔多年,27岁的宗干终于告别单身,过上了正常男人的生活。
斡本因为是庶出,生活一直不宽裕,如今几场仗下来,他早已摆脱先前的窘境,为了照顾自己的家小,他特意新建了几座小屋,让每个小妾都有自己的生活空间,而11岁的阿合,也与8岁的熟辇住进了新的小屋。从此,兀术更是天天来报到。
这一年,14岁的绳果领回了17岁的未婚妻蒲察桓端。
斡本看着眼前已经出落成美女的桓端,又联想起当年的忒邻,的确,桓端虽不及忒邻美丽,却自有几分像她。
而桓端看着当年射柳大赛上让她一见钟情的斡本,也是百般滋味:她一心想嫁一个天下无双的勇士,眼前这个勇士不仅骑射功夫了得,更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他穿白衫比几年前更加华贵帅气——可他却成了丈夫的哥哥。
当夜,完颜部载歌载舞,欢庆皇帝嫡子娶了新的萨萨。
阿骨打大醉,被几名小妾扶回他新纳的契丹贵妇萧氏屋里,留撒改、谷神、娄室等人继续商议灭辽大计。乌古论氏心中百般不甘,也只有和纥石烈氏、仆散氏抱怨解闷。
纥石烈氏看着兴高采烈的唐括氏,道:“唐括夫人到底让他儿子娶了蒲察族长的女儿。”
仆散氏道:“是啊,长子死了还要次子补上,还不是看上蒲察部那许多嫁妆,亏她还是个皇后呢。”
乌古论氏看了仆散氏一眼,想:你儿子不也娶了蒲察部的萨萨,还长得跟狗熊一样。当下淡淡的说:“至少这蒲察族长的女儿,长得还不错。”
仆散氏被乌古论氏刺中心病,道:“长得再美,终有个老,好在啊,我的讹里朵长大了,这一年着实立了不少功呢。”
纥石烈氏也道:“是啊,我的斡离不也缴了好些东西给我,我现在屋里啊,都搁不下了,要不,我给你们点?”
乌古论氏道:“可千万别,我那屋里,爱根的东西还搁不过来呢,说是要再给我盖间大点的房子。”
纥石烈氏笑道:“哎呀,我说妹妹,怪道爱根许久不去找你,原是因为住不下,改找别人了。”
仆散氏也附和道:“是啊,只可惜兀术还小,不知好好孝敬他娘呢。”
乌古论氏心头火起,又不好反驳,见兀术陪阿合坐着,便骂:“你都这么大了,整日间跟女娃娃厮混在一起做什么,倒不如学学人家斡本,不声不响就攒下了许多家财,既不用当爹的贴补,也不用当娘的吹嘘。”
兀术道:“娘,这点东西算的什么,等我长大了,也要住那皇宫别苑,一挥手就是几十万兵马!”
仆散氏冷笑两声,跟纥石烈氏耳语:真能吹啊。
乌古论氏倒甚喜,想:我这儿子,果然强得多了。
小挞懒也喝了些酒,跑过来拉兀术摔跤角力。
8岁的熟辇本来正与阿懒玩耍,看到姐姐落单,便拉她一起游戏。
阿合凑上去一看,原来几个小孩在比赛写名字,可是有的孩子名字只有几笔,有的孩子名字却极难写,阿懒连输了几次,急的又要哭,熟辇揪他耳朵道:“就知道哭,就知道哭,骑马也输,写字也哭!”
阿懒委屈,又要憋着眼泪,只好默不作声。
阿合道:“各人写不同的名字自然不公平,倒不如大家报个数,把在场除自己外的名字都写一遍,看谁会的多。”
挞懒见兀术累了,便教兀术喝酒,又说拉他去看好东西。
兀术跟着挞懒藏进茅草堆,才发现完颜部原来这么多男人在偷情。
挞懒看的挺起劲,兀术却觉得没意思,小声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挞懒道:“你没感觉吗?”
兀术道:“什么感觉啊?”
挞懒道:“想尿尿的感觉啊!”
“那你就去呗,”兀术说着起身道,“我去找阿合了。”
挞懒忙拉兀术趴下,道:“你看,是我爹!”
兀术道:“你爹跟人偷情,你这么高兴?”
“反正我娘也死了,”挞懒说的满不在乎,“快看,还有斡离不呢,看不出来啊,长成那样还有人要呢!哇,这女的比他还高呢,嘿嘿,真有劲儿。”
谋良虎、粘罕、斡本都喝醉了,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谋良虎向斡本道:“那几个小妾滋味如何?”
斡本道:“好过没有,但说话不太顺畅,总及不得你那漂亮的赛里。”
粘罕道:“哼,看你连夜给她们建房子,我只当你要把你那话儿磨断呢。”
斡本笑而不语。
谋良虎叹气道:“我的赛里,我的赛里啊,她都不愿跟我睡觉……”
斡本道:“你此番立了大功,她总该对你好些吧。”
谋良虎道:“别提了,就差一脚把我踹上天了。”
粘罕道:“我这次抢了个什么萧娘子,倒好得很呢,特别来劲!”
斡本道:“多早晚,别教我们战场上死不了,倒死在女人身上。”
赛里见三人躺在地上,便凑过来,蹲在地上笑看着他们。
斡本见是赛里,下意识的抓住了她的手,道:“赛里。”
谋良虎翻身起来,搭着赛里的肩膀道:“你来接我吗?”
赛里看一眼谋良虎,媚笑道:“自家床上的事,何必跟外人说,再者,我何时踹你了?”
谋良虎道:“那你今天不许再违拗我。”
赛里笑道:“走吧。”
谋良虎喜出望外,搂着赛里蹒跚而回。
赛里回首看一眼斡本,有几分戏谑,几分哀怨。
粘罕道:“我也回去,搂抱我那萧娘子了。”
斡本见他们离去,也想回家,谁知蒲鲁虎不知为什么和叔叔辈的挞懒打起来了,众人止劝不住,只好拿绳子把两人都捆了,扔进猪圈里。
正乱中间,斡本感到有人拉他,回身一看,竟是新嫁来的桓端。
桓端悄悄拉他来到小树丛,道:“你可知我不愿嫁他?”
斡本不语。
桓端滚下泪来,道:“我都跟我爹说了,我只愿嫁你,只愿嫁你,他就不同意,非要逼我!”
斡本替她拭泪道:“联姻是部族之间的大事,怎么能轻易变改呢?”
桓端道:“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从来我都不愿意!”
斡本不知如何劝她,伸手轻抚她的头发。
桓端扑进斡本怀里,嘤嘤啜泣。
斡本十分心疼,只是紧搂着她不说话。
桓端哭了一会儿,道:“你可知道,我从来,也没跟男人那样过……”
斡本不知如何回答,赶紧松手,“哦”了一声。
桓端有些害羞,抬眼望着他道:“你,再抱抱我啊。”
斡本刚才因喝了酒,又见她难过,才情不自禁抱了她,如今她这般说,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桓端撒娇道:“你再抱抱我嘛。”
斡本吓得后退,道:“绳果他们该找你了。”
桓端道:“他都醉成泥了,并没人知道我出来……你,抱抱我嘛。”
斡本满脸通红,不知该说些什么。
桓端轻咬一下嘴唇,上前吻了斡本。
斡本急忙后退,差点跌倒,酒也醒了大半。
草丛里挞懒诧异道:“啊呀,你大哥也干这事儿呢!”
旁边的兀术早已熟睡过去。
挞懒不死心,轻轻捂住兀术口鼻,兀术憋醒,顺着挞懒手指的方向,果然见斡本搂着一个美貌女子。
桓端将斡本推到树干上,睁大了一双海蓝色的眼睛,道:“你不愿意?”
斡本手足无措,小声道:“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完颜部男人虽然爱偷情,但是他们偷的是别人家小妾……”你可是绳果的嫡妻!
桓端道:“那又怎么样!若被发现,我只说是被逼的!”
斡本尴尬道:“我可没逼你!”
桓端道:“就是你!就是你!你若不从我,我便叫唤起来!”
斡本苦笑道:“你不要玩了。”
桓端倒开心起来,揪着一缕头发道:“除非,你跟我同坐一条船,我们谁都不把此事泄露出去。”
斡本心中犹豫,对于完颜部的男人来说,偷情确实不是啥大事,况且他也确实喜欢桓端的娇蛮可爱,但是偷自己弟弟的嫡妻,这也太……
桓端倚在斡本身上,满目含情的望着他,慢慢吻了上去。
斡本初时尴尬,不一会就逆来顺受了。
兀术望着这一切,突然有些灰心。他慢慢摸回家,看见自己老爹趴在门口,嘴里含含糊糊的喊着“亲萨萨”“好萨萨”,不知道他和阿合将来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