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娘娘生母早逝,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养在母亲膝下了。不过妾自幼要学的东西就多,没什么功夫同后院的姐妹玩乐。”
这话不假,纪家势力依旧时,她是尊贵的嫡女,要知书达理。纪家不若从前,她已然名冠京城,家里自然是寄予厚望。
顾烶彻来了兴趣,看着慕吟,显然是要慕吟继续说下去的。
“那你母亲待她如何?”
“母亲生性纯良,再不喜娘娘生父母,都未曾迁怒于人。娘娘衣食供应从未被亏待。”
只不过,她身后有纪家和才华横溢的哥哥,三妹身后有最得父亲宠爱的生母,长姐好些事情的确低了一头。
这些话,慕吟没想多说。
顾烶彻看着慕吟澄澈的眸子,似山涧之中的清水,此刻的慕吟,没有丝毫的虚假。
慕吟也直勾勾地看着顾烶彻,表现自己的真诚。左右都接触这么多次了,她也不再害羞。
这样的真诚,对于出身皇家的顾烶彻来说,弥足珍贵。
“你恨你父亲吗?”
顾烶彻说完又是一愣,今天他问出来问题,都是打心底里出来的。他从未这样过。
“怎会不恨?妾心疼母亲,昔日山盟海誓转眼化为子虚乌有。这些年来,每每母亲和那女人起了冲突,父亲只知训斥母亲,说母亲没有主母的气度。您知道吗,妾幼时是那妾室管家的。”
慕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咬牙切齿。
“三妹与我同岁,每每有了争执,也只会是我的过错。原来我觉得委屈,找父亲哭诉,博父亲喜欢,换来的只有一句厌恶的话语,说我没有嫡女的样子。”
慕吟说得动容,也未再自称“妾”,平添了几分亲切。她失态了,顾烶彻没有制止,慕吟也没有刻意克制。
“外人面前,我装着端庄温婉,俨然高门贵女的模样,希望这样父亲就会另眼相看,实则,我的心血努力,父亲片刻的恻隐之心,都敌不过那女人的几滴眼泪。
我本以为父亲不过是偏宠一些,谁知那日我竟听到,父亲同那女人说,皇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是断不会让三妹去的。三妹是他女儿,难道我不是吗?京城之中,偏心的事哪家哪户没有,可我从未见过这样过分的人。”
积怨已久的慕吟,将满腔怨气在这一刻,发泄了个干净。气撒完了,余下的就是委屈,她索性就哭了起来。
顾烶彻一下慌了,他只是想问几句话,没想慕吟这样的激动。他看着慕吟,不知怎的,有种抱在怀里好好哄哄的冲动,不过是按耐下去了。
他没有哄女人的经验啊。
难得,顾烶彻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