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院判走后不久,萧婕妤就派人来请慕吟说话。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过萧婕妤相较从前,已然好了许多。
许是顾及萧婕妤的身子,现下已快盛夏了,萧婕妤在宫装外又披了件披帛,正半倚在贵妃椅上。
经年累月的抱病,加之本就算不得绝色,萧婕妤明明尚双十年华,容颜却不复了。她也不在意这些了。
“我在宫里没个依托,只是蹉跎岁月。见了你,就好似看到初入宫的自己,带着期望,那样鲜活的生命。”
萧婕妤老气横秋,分明就是饱经风霜的老者模样。她看着慕吟,是有羡慕的。
她说着,就好似想起了从前的事,想了想口,又欲言又止。最后只挤出来:“我是真希望你好。”萧婕妤想了这两天的风声,继而又道,“有些东西,虽然看着美好,在这深宫里,却是能要人命的东西。”
既然进了宫,有的东西就不能肖想了。
她知晓慕吟是个聪明的,只是,还太年轻了。
慕吟应下,萧婕妤不会无故感慨这些的。
一晃日暮时分,慕吟坐下,吉祥去取晚膳,如意为慕吟倒了杯水,再不作声。
慕吟再细细思量,哥哥是早上进宫的,她亦是早上再见了德妃,显然,顾烶彻手眼通天。是她低估顾烶彻了。
慕吟仍在思索萧婕妤的话。萧婕妤话里有话,她说的看似美好的东西,指什么?
萧婕妤无依无靠,不算耳聪目明,所能听到的风声实在有限。除了……
今天来的姐姐。
顾烶彻也是在此后见哥哥,继而,哥哥训斥了她。
是了,她总算明了。
已不等她再多想什么,底下就有人通报。
“陛下来了。”
慕吟收了心神。她要想在后庭立足,就一定不能让顾烶彻对她不悦。
顾烶彻是步行来的,他心里也矛盾得紧。他知晓自己多疑,纵然听了慕清河的话,仍是迫切想证实自己的想法,亦唯恐慕吟是慕相的棋子。
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怕失望吗?
连带着他自己,都看不清他对慕吟的感情了。
不过是慕吟长相尚可,他有几分好感而已。
顾烶彻不断这么暗自己示,什么女人她没有,不过就是图个新鲜而已。
“参加陛下。”
顾烶彻只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径直走进去。
“你与慕娴关系如何?”
问出来,慕吟和顾烶彻都愣了。
他没料到自己,就这么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慕吟也没想到,顾烶彻如此——直白。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顾烶彻看慕吟未语,便道:“来人,传膳。”
顾烶彻是一路走过来的,是真的饿了。
李宁全已经应下吩咐准备了。皇上亲临,慕吟处的膳食也得比平时精细多样些。
“你先坐吧,不着急,慢慢说。”显然,顾烶彻是刨根问底的意思了。
他不知晓顾烶彻与父亲有什么深仇大恨,每每和父亲扯上些许关系,顾烶彻都会不悦。
只是此刻,实话实说,是最好的自保,且她本来就没想助父亲一臂之力。
听着顾烶彻那句“慕娴”,她便把“长姐”二字吞了下去。
“德妃娘娘生母早逝,从娘胎里出来就养在母亲膝下的。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