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兮立泰山,狂骨兮走奔雷。”将军兴致颇为高涨地吟诵着,此刻他正带领着士兵们在一片广阔的平原上急行军。
将军扭头对副将说:“和安啊,你说这文人怎么这么有才呢,这句诗写的真有气质啊。”
副将乐呵着回答将军:“那文人笔下写的都是空的,他们大多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打仗。嚷着什么泰山啊,奔雷啊,真正让他们拿着剑在战场上转一圈估计要吓尿了。”
将军一脸不屑:“去去去,这叫诗意,不信你就看看我,往那一站不就是泰山,往那一走不就是奔雷。”
“是是是将军立泰山,等到大王功及四海了也别去泰山上封禅了,直接站在将军旁边祭祭天得了。”
将军有些气急败坏,有些被逗乐了:“好啊,你这小子!”
这时前方斥候来报:“前方六里远处已经可以看见城墙了,大概还有十几里里的距离。”
将军有些不正经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他收了收心下令:“全军停步,原地修整。”
将军踌躇地眺望着远方,但很显然目前的位置什么都看不到,将军咂咂嘴:“终于到这一刻了吗?行啊,把那小子给我带过来。”
不一会儿,士兵们压着一名俘虏过来了。俘虏一身布衣,蓬乱的头发,不知道是在卸甲休憩时被抓还是在被抓后扒去了铠甲。俘虏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不过气色还不错,他被士兵用了推到了将军面前。
俘虏低沉着嗓音:“既然已经是阶下囚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了,其他没有什么我要说的了。”
将军没有立刻回答,他先摆了摆手,随后将军身边的士卒都退下了。将军开始慢慢地绕着俘虏转圈,将军一句话也不说,仿佛俘虏是一棵树,而将军正好吃完饭绕着树散散步。渐凉的微风吹过广阔的平原,吹起了一阵无力的虫鸣,遍野的草地已经不像盛夏时那么青葱,微微看到一丝黄蔫。此刻的温度恰好,人体感觉颇为舒适。
将军走了两三圈,俘虏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
将军走到第五圈,俘虏颤抖的双腿开始跟着将军转向,就像是向日葵跟着太阳转圈一般。
将军走完第六圈,准备开始走第七圈,俘虏终于崩溃了:“斐廉你究竟想干什么?”
斐廉继续走着:“我准备在走到第十圈后,你还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就把你杀了。用刀剐就算了,那样太费力。”斐廉语气太平淡了,甚至没有一点威胁的气息,就像在问你早饭吃了没一样。
俘虏瞬间停下了一切动作,整个人像暂停了一样,只是眼瞳骤然放大,汗水突然不停地太阳穴处滴下。随后,俘虏眼中失神地说道:“我把那条路告诉你。”
斐廉粗狂地笑了起来:“不愧是你啊,季随!”
半个时辰以后,镐都城墙之下,斐廉低声说道:“用手指,不准发出声音。”
季随手被松开了绑绳,但他口中又提前被塞入了大团的粗布,以防他大声喊叫,同时最致命的是斐廉亲自提着佩剑抵在季随的后背上。
季随抬起右手却犹豫了一会儿,他的脸上充斥着绝望和无助,他当时在面临死亡前不假思索地说出那些话,季随本人并没有进行多少思考,叛国?屠杀!唾弃......季随当时只想着要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有错吗?急匆匆地将兵力调开,留给他那么少的兵力去对抗魔鬼般的老将斐廉,这不是让他走一条死路吗?
后背冰冷的触感打断了季随的思想斗争,季随感觉到剑锋已经刺破了他的单衣,在他的脊骨上轻轻划动,如果剑足够利的话脊背上可能已经有了一道鲜红划口。
季随不再迟疑,他指向了左侧方灌木丛,斐廉向季随指的方向摆了摆头,手下在灌木拨弄了一会儿,又走回斐廉身边轻声说道:“将军,里面是个小洞,够一人通行。”
斐廉看了看身边的士兵,又看了看狼狈不堪的季随,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