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废弃厂房的仓库内,关着一屋子狗狗。仓库门口不时有巡逻的人来回走动。
“二八,二八。有情况。”H推醒身边的哈士奇二八,这是他在宠物店里认识的第一只狗兄弟。
二八眼睛微张,打了个呵欠:“唔什么情况!”
“外面嘈杂了许多,城市要解封了。”
“汪呜!真的吗!”二八立马精神了,甩了甩身上粘的凝固的血,瞪起两颗蓝玻璃珠似的眼睛,“咦?你怎么知道的?”
“嘘——小点声!”H看到有人过来,赶紧把二八摁倒。
几个人簇拥着一个戴墨镜的高大男子进了仓库,其中一个胖男人过来挥了挥手中的棍子,黄眼珠似是要瞪出来,H认出来,正是去砸店的那个头头:“都老实点!要不然下一个被做成狗肉汤的就是你们!”
“可恶。”H懊恼地活动着自己的后腿,暗自咒骂道:把我的腿骨打折了,不然这区区一个破笼子如何能困住我?
黄眼珠头头得意地看着这些狗,屁颠屁颠跑到高大男子身边:“天总,您看,那只纯黑的狗就是陈阜秋最爱惜的狗。”
被叫做天总的高大男子点点头:“好,可以往外放消息等鱼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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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数人家的狗都已经送回来了,唯有他们附近的狗没有送返的动静。阜秋和他们四处打听被带走的狗的去向,终于听说可能是被送去了城东那家狗肉厂了。附近养狗的人推选阜秋为代表,代表他们去警局报警。
阜秋有种不太对的预感,只有这附近的狗丢了,这附近只有她的店被砸,这难道是巧合?
筱君看她忧心忡忡的样子:“秋儿,怎么了?”
“没事。”阜秋转身回屋,掏出背包开始准备明天可能需要的东西。
小刀要不要带一把……
她沉浸在思考中,没有注意到冷筱君不放心跟了过来。冷筱君看她拿着一把刀深思着什么,以为她又想不开,冲过去把她手里东西打掉,刀子甩飞出去:“你干什么!”
阜秋被吓了一跳:“我整理一下东西。”
冷筱君看出她有心事不想告诉她,盘腿坐下,托腮就这么盯着她。阜秋躲闪着她的眼神,最后躲不过,叹了口气。
“啧啧,你瞒不住我。”
阜秋没说话留下她走开了。冷筱君赶紧跟上,只要阜秋不说话,她就一直缠着她,拿刀子这事对于一个抑郁症初愈者可不是简单的事。阜秋去花园浇花,她也去浇花;阜秋去看书,她也去看书;阜秋去厕所,她也去厕所……
“停!我说。”阜秋受不了了,无奈面对筱君得意的表情,“我去报警。”
“报警?拿刀子?”这个答案的确是她没想到的,“你……想干嘛?”
阜秋看话题有点歪:“想什么呢!这是为报警之后做准备。”
听了前因后果,筱君拍案:“这样啊,我陪你去派出所吧!”
“不用。”
“用!走!”筱君拉起阜秋的胳膊。
出了店往东南走,穿过两条小巷子就是旱金莲大街中心派出所。
王颋在大厅老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笑容浮现:“陈阜秋?”
阜秋看到他有点惊讶:王颋怎么在这?他不应该在城郊的公园打工吗?
王颋看着冷筱君扶着她,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了?”
阜秋摆摆手:“报警。”
报警不就是遇到了什么事吗?王颋更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赶紧扶着阜秋。
阜秋讪讪地撤回手:“不是我,是狗。”
“H没被送回来?”
阜秋点头:“这附近几家的狗也都没有。”
“走走走,我带你们去。”王颋拉着阜秋去报警,没有意识到耳朵红透了的阜秋,更没有意识到身后盯着他俩眼神越来越不对劲的筱君。
向警察说明情况,接下来就是等待跟随次日出警。
次日。
今天的太阳亮的格外的早,可能因为没有厚厚的云彩遮挡,所以天边显示出一种迷离的幻彩。
阜秋踩着阳光下楼来,她总是相信自己早上起来的心情一定预示着这一天的心情。此时惠风和畅,今天必是顺利的一天。然而这种信念仅仅坚持到她来到客厅。
客厅是及其辣眼睛的一幕:?闵骁穿着一件花到不能再花的粉衬衫,脖子上挂着一条不知道去哪镀了铜的假金项链,阔腿裤,大皮鞋,红墨镜,爆炸头,他放着音乐搔首弄姿,整个一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古董”。
?闵骁看到来了人,拉下墨镜,粲然一笑,差点闪瞎阜秋的眼。
阜秋扭过头:“把你的大金牙拿下来。”
?闵骁收了笑,可怜巴巴:“为什么?”阜秋不知道他哪想的这么一出,没说话就坐下吃饭去了。
“?公公!”
“去去去,谁公公?”?闵骁不用想这也是上官致远喊的。致远走上前上瞧下看,不由自主地感叹:“哇哦公公,你现在好像一个暴发户。”
“哪里像暴发户啊!这叫摩登!摩登你们懂吗?时尚是个圈,你们不懂……哎哎哎我的假牙……”?闵骁稍不注意金牙贴片飞出来了。
致远坐下吃饭:“Cosplay?”
?闵骁恨无知己:“当然不是!!这……你,你们不懂艺术!”
“一大早谁在大喊大叫??”筱君披头散发气冲冲地走下楼梯,刚亮出拳头,一道靓丽的身影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哇哦,暴发户。”
“这叫艺术!艺术!今天不是要去狗肉厂吗?我要乔装打扮潜入进去,找到H,一举歼灭敌人!”
冷筱君擦擦额角的汗:“大哥,我们今天是跟着警察去找H,不是打游戏好嘛?”
阜秋听出来不对劲:“等一下,你们?去找H?”冷筱君拿了一根油条:“对啊。”
阜秋不明就里:“是我去。”
“不不,我跟他们说了,我们陪你去。”
“不……”阜秋还没来得及拒绝,王颋的声音从店门口传来:“兄弟们赶紧吃饭,等会儿就警察来了!”
?闵骁打开连接客厅和大厅门叫他进来吃饭,阜秋简直难以消化眼前发生的一切,几个人熟络的像是与生俱来。
“你这身衣服不错。”打趣完?闵骁,王颋很自然的挨着阜秋坐下,占了筱君的位子。平时坐在阜秋旁边的是筱君和高深,正好高深出差了,筱君很有眼色地坐到了高深的位置。
王颋拿起筷子伸向油条,手被人打了一下。
打他的那个人板着一张脸:“洗手。”
王颋乖乖起身。
?闵骁还是闲不住他的嘴:“店长你别对人家这么凶嘛。”他像只小哈巴狗似的摇着尾巴跟着王颋:“王兄你真是太有眼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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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狗肉厂的路上,阜秋被夹在筱君和王颋之间,筱君看着中间杵成一座雕塑的阜秋,打破沉默问王颋:“你是警察吗?”
王颋瞄了一眼阜秋:“嗯……算是吧,实习的,这两天刚刚上岗。”
阜秋看他没穿警服,半信半疑。
司机突然一个左转弯,惯性使阜秋好死不死地倒在王颋身上,尴尬的是她抵在他身上死活起不来,直到拐弯结束。同时目的地也到了。
王颋扬起嘴角:“下车了。”
阜秋面红耳赤,赶紧推着筱君下车了。这次倒不是因为肢体接触的反感,而是想要挖个地坑钻进去的那种尴尬。
警察通知找人,过了不多久,从人群后面走出来一个矮胖的男人,暴发户一样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双下巴随着步伐一摇一晃像是随时会掉下来。
阜秋认出来,这个人曾经和她有过渊源,此人名叫孙福贵,两年前开狗肉店曾因偷狗贩狗,被她举报抓进了局子。看起来这位是又重操旧业卖狗肉了。
警察出示证件:“有人举报这里偷狗贩狗,我们要对您的工厂进行搜查。”
“长官,我们现在这可都是来源合法的,您尽管查。”孙福贵从监狱出来就金盆洗手再也不犯事了,但当他看到警察身后的陈阜秋时,后背一凉,直呼不对。
经过搜查和阜秋的辨认,找到邻里丢失的狗和阜秋店里其他几条狗,唯独不见的是二八和H。
孙福贵没想到自己这里竟然有家养狗,赶紧辩解并积极赔偿。并说找不到的狗可能是被加工成狗肉了。
阜秋吓到:“狗肉?”
孙福贵点点头:“这段日子送来的狗要么关在后院,要么在加工车间了加工成狗肉了……”
她不甘心:“最近加工车间没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
不知怎么,王颋觉得陈阜秋听了这句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悲伤,取而代之的是散发出另一种奇怪的气场。
像是松了一口气?王颋觉得自己这个感觉一定是疯了。
最后警察以其涉嫌盗窃带走了孙福贵。
“你……还好吗?”王颋扯住欲要离开的阜秋,心里升起一股怜悯。
他稚嫩的脸不谙世事却有着一双悲天悯人的尊者眉眼,长长的睫毛微闪。阜秋看着他,像被下了蛊似的,脱口而出:“我觉得H没死。”
“为什么?”
阜秋反应过来,立马舒展开紧蹙的眉,故作轻松道:“感觉。”
王颋拍拍她的头,甜甜一笑:“好,我一定帮你。”
阜秋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坏掉了,或者说是王颋会邪术。否则,她在筱君面前都没说出的话怎么到他这里就这么全盘托出了呢?
难道……因为他长的太靠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