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光,透着窗子挤进小楼,地上几缕弥漫着尘埃的金光,带着草叶上露水的清香气息。
“啊!”一声尖叫惊醒了睡梦中的凌云,揉了揉倦意未消的脑袋,走出了卧房,发现雪珠已起床洗漱完毕,正对着镜子梳妆打扮,听到尖叫,她诧异地瞪大眼睛,望向二楼。
“混蛋,你上来!”紫若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凌云与雪珠相视一笑,雪珠嗔道:“昨晚我睡得死,你莫不是没忍住……”
凌云捂住她的樱唇,道:“胡说,昨晚我怕她半夜起来捅我两刀,给她加了一把狗链,现在睡醒了,要发脾气了,你怎么醒这么早?”
雪珠莞尔一笑,道:“昨晚金库里睡了好久,早早就醒来了。”
凌云打个哈欠,道:“我出去买点早餐。”
雪珠问道:“咦,你不上去安慰一下紫若?”
凌云连忙摇头,做个鬼脸,道:“我上楼非被她咬死不可。”
紫若趴在楼梯口,道:“臭混蛋,你快上来解开我链子,不然我……我……”
凌云没想到她居然能拖着链子走到楼梯旁,看来这次用的链子够长,道:“这里有人叫‘臭混蛋’吗?”四处无声,他奇怪地道,“没有臭混蛋啊,这位姑娘,你到底在叫谁呢?”
紫若咬牙切齿道:“当然叫那一个装聋作哑的家伙,就是你!”
凌云走到木梯上,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啧啧道:“原来是叫我,钥匙在这里,不过你叫我‘臭混蛋’,还想我帮你解开链子?重新叫,叫到我满意为止。”
紫若怒道:“臭混蛋、混蛋、王八蛋、猪狗不如、衣冠禽兽……”连续骂了一连串她所能知道的最肮脏的话。
凌云并不生气,感觉她骂的不痛不痒,甚至有点女生撒娇骂另一半的感觉。
看着紫若满脸怒容,凌云说道:“这些如此甜蜜的称呼,留给你洪公子吧,平时怎么对他亲昵互称的,来几个听听,看看能不能让我满意?”
紫若平时与洪景潇主仆之分明确,纵然独处之时,顶多互相倾诉一下相思之情,从未用一些肉麻的昵称,此时凌云提起洪景潇更令紫若生气。
“你们男人都是负心汉、无情郎,真该送去千刀万剐,放在油锅里炸麻花。”紫若想起洪景潇的背叛,心没有一开始那样刺痛,而是怨恨不已。
凌云一听油锅,道:“大早上的,一说油锅,我有点饿了,要不出去吃油条吧。”古今痛骂到对方一点气不生,甚至肚子饿了的,紫若算是一个,实在有点丢尽了天下骂者的颜面。
凌云其实细想便明白了,紫若骂人只会几个简单的词汇,几乎均是书上文人编出来的文绉绉的骂人话,市井之语一个字都没说出口,特别是骂人的精髓即辱及家人她未曾掌握,被骂者当然不会发怒。
紫若这一通骂,实在是用尽了所有负面的词汇,可惜对面脸皮太厚,毫毛未损,自己累个半死,脸涨得通红,道:“快些给我解开,否则,我……我把这楼板拆个窟窿出来。”威胁的话似乎也毫无力量。
凌云见她急得快要说不出话来,笑嘻嘻地走到跟前,道:“不难为你了,叫我一声相公,我就帮你解开。”
紫若怒目相视,心道:“不折磨我一番,他不会满意,就不会帮我解开铁链,实在可恶,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紫若低着头,装作忸怩作态,玩弄着衣角,低声嘟囔了一句。
凌云虽然没有听清,看她态度大变,心中大喜,凑近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紫若伸手捏着他的耳朵,狠狠地一拧,耳根都拧的通红,另一只手趁机抢过了手中的钥匙,吼道:“我说,你脸皮真厚,三十丈的城墙都自愧不如!”
凌云为了听清她的话,凑的太近,这一声吼几乎震破了耳膜,耳根传来的扭痛让他连忙伸手捂住了耳朵。
还好紫若力气小,纵然用尽了十二分的力气,带着无尽的仇视,也只将耳朵拧的微微发红,没有破皮出血。
凌云见她一边用抢过的钥匙解开铁链子,一边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暗叫不好,转身顺着木梯滑下了楼。
雪珠早已梳妆完毕,出嫁了的女子与未出阁的处子不同,头上挽起了一个乌黑的发髻,插着一根玉钗,身上一件红色绣花绸衣,妆容精致。
雪珠见凌云滑下来,连忙起身去扶,凌云看着她姣好的脸蛋粉雕玉琢一般,搂在怀里,道:“难道要出门,怎么打扮这么正式?”
雪珠微微笑道:“女子本应为悦己者容,只要有你在,无论出不出门,打扮一下不应该吗?”
两人正缠绵之际,紫若提着一把铁链子,怒气冲冲下了楼,准备兴师问罪。
“咚咚——”忽然,有敲门声。
凌云奇怪道:“昨晚我们才搬来,怎么会有人敲门?”
敲门之人见无人回应,又敲了几声。
凌云大声问道:“谁在敲门?”
门外是个中年妇人,道:“老爷,我是旁边醉仙居的老婆子,特来送些早饭,请老爷太太们享用。”
凌云心生疑惑,喝问道:“谁派你来的?”
那妇人道:“是尊府的管家。”
凌云奇怪地打开了门,门外只有一个妇人,端着一食盒早点,食盒里有三层,放着油条、肉粥、包子、烧麦等寻常早点,妇人一一取出,放在屋内食桌上,然后告辞道:“老爷,慢慢享用,碟子中午我们送膳时来收。”
凌云拦住了她,道:“你说的管家是哪一位?”县衙后院,除了雪珠侥幸,其他所有人无一幸免,全部丧生,哪里存在什么管家呢?若是管家还活着,为何直到搬家才现身,之前一直不露面。
妇人一脸茫然,道:“我不清楚,只知那位管家大爷命我们每日送三次膳食到尊府,还给了银钱,其他不知。”
妇人离开之后,凌云问道:“雪珠,你可知县衙有什么管家?”
雪珠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道:“若说管家,师爷勉强算是家中管家,堂上帮老爷断案,下堂便帮忙料理家务,可是他早已死在后院中,我亲眼见他被那僵尸追到后院杀死。”
凌云疑惑不解,眉头紧皱,心道:“蹊跷,孙逊绝对不会干这种事,他并非这种细心之人,更何况不知道我搬到这里来了。其他人,还会有谁呢?”
紫若见他皱眉想事,手里拿着铁链子愣住了,不知道这心头的火还发不发?
雪珠道:“一早起来没吃东西,倒是真有几分饿了,相公,这些东西还吃不吃?”
未待凌云回答,门外又是一阵敲门声。
三人目目相觑,怎么一大清早这么多人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