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锦正望着我微笑,颊边露出一个轻轻浅浅的笑窝。若非不是那么像狐狸,倒可以把他划为帅哥一类。
我狠狠瞪过去一眼。他的嘴角像上紧发条似的,笑咧咧地合不拢。两排光洁的牙齿曝露在日光下,闪闪发光,说实话,倒能去做高露洁广告了。
“诸位里边请。”萧玉锦把我们迎入内舱一间厢房。
房间布置得甚为华美精致,居中一张古檀木长方桌、四周一圈桃木太师椅,整齐排放。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仕女图,大幅及地的浅红飘纱,在四壁垂垂荡荡。众人依次在左首边坐下,四名妆容美妙的女子轻移莲步入内奉茶。
我玲珑盼望,东瞧西顾,好似挺激动,实则有些坐立难安。忽听隔座的宋先生轻咳了一声,便急忙把脑袋缩了回去,正襟危坐。
身旁,宇文述唇角微微一扬,晶莹皓白的手指慢慢放入我手心,一笔一划地划出两个字。
调皮?我暗地里吐吐舌头,微微晃荡着桌肚下一双小脚丫子。心想:长孙颢这家伙,架子到不小,宇文述早到,他小子竟然迟到。
忽听船首清铃声脆响,一女子婉转唤道:“长孙公子,您来了?”
我神经猛一紧绷,不由自主地垂下头去。
脚步声渐近,立在门口相迎的萧玉锦躬身作揖,笑道,“长孙公子。”
我忍不住偷偷抬起下巴,向门口处望去。
只见一道颀长挺立的黑影挟着满满的涓狂霸气而来,一如当初,那般贵气天成。他流转的眼波,依旧是那么清亮诱人,碧水清波一般,含着冻人的冷意,落在我身上,冷得刺骨。
我做贼心虚似的耷拉下小脑袋,转瞬又微微扬起,在长孙颢身后急急搜寻我心底的影子。
文宣?他竟然……没有来?
长孙颢亲率两名我所不认识的武将、一名文臣驾临。出于礼貌,宇文述等人起身相迎,彼此寒暄若干。
两方人马面对面落座后,长孙颢刀切似森冷目光依旧锁定在我面上,瞧得我脚底寒气直往上窜。
我极不自在地垂首端起杯子,作势掩藏纷乱内心。没想到,一双细柔小手竟止不住发颤,托着杯子,发出“咯咯咯”的些微声响。
“看来,宇文兄把我国圣女照顾得还挺不错。”
冷声起,手颤,杯子转瞬跌落。
宇文述伸手接住茶杯,稳稳地放回桌面,笑道,“晚晚救过我多次,我自然要对她好,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是吗?”长孙颢阴鹜的眸光紧紧锁在我面上,似想透过我的眼睛,望入我心底深处。
“咳。公子。”长孙颢下首那名面白无须的中年文臣轻咳一声,说道,“两位还是先商议大事吧。”
“不错,大事为重。”宋子和颔首,“其他事过后再说吧。”
长孙颢冷哼,抬手推开桌上一卷宽长地图,“那就先商议大事吧,宇文公子。”
“以天河支流为屏障,划地为分,吴地以北归贵国所属。”宇文述一手指着地图轻轻一划,“订盟约,一年内两国不再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