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官当然知道,郭嘉有一个好朋友叫荀彧,荀彧家里很有势力。于是马上松口说“谢谢阁下提醒,此案确实要核实核实”,接着翻脸把真恶人给关到牢里了,说是她有重大嫌疑。诸葛亮以及在场众人见此变化,不免都后悔没多叫几个人看看这场闹剧。
“多谢先生。”诸葛亮下堂以后,郑重地向郭嘉道了谢。郭嘉笑眯眯看着他,只问了一句:“你怕不是一个成人的魂魄依附在一个孩童之躯上吧?我可不信一个六岁孩童能做到如此淡定。”
“先生说是就是吧。”诸葛亮看天色渐晚,不免焦急,害怕家人担心,于是又说:“若先生没其他事,亮先去了。”正欲离开,郭嘉一把拉住他,道:“我可救了你,你明日亥时来那边酒馆门口,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说完指了指不远处门口写着一个大大的“酒”的酒馆。
听到“好地方”三字,诸葛亮挑挑眉,问:“宵禁时还有什么好去处?”“我卖个关子。”“那我信你,我会去的。”他实在不相信一个历史名人能多出格,毕竟“不治行检”到了南北朝才是逛花楼之意。
……
今天虽然大起大落,总体而言还是十分长见识的。诸葛亮回家后,父亲非常焦急地问他有没有被那县令伤到,他报了几句平安,专心读书练字去了。第二天同样的日程,同样的学习氛围,只不过他求学的路上总感觉有人一直看他,上了学堂也是,心里毛毛的。等下午在水镜先生处学完,不敢在路上多留,赶快一路飞奔去,和逃难的状态有的一比。
他黄昏归家,因为没时间锻炼,就挑灯夜读,顺便心心念念到了很晚。直到章氏见他一直不熄灯,大声命令吹灭蜡烛时,他才猛地反应,立即问现在几时了?
章氏叹口气,道:“戌时了。”
诸葛亮一听,马上熄灯,盘算着自己准备要走了,他在床上正襟危坐,等了约十几分钟,脑子回顾着功课。轻轻推开门,见外面无人,于是蹑手蹑脚绕到后门,轻开轻闭。出来后,他像一只夜猫警惕地用他的双眼打探四周街道有无危险。在确定比较安全后,他按照回来的路线摸黑探索着。中间迷路了几次,最终还是到了。举目望去,郭嘉在那里等他,还向他招招手。
他马上跑过去,怯怯道:“不好意思,久等了。请问我是不是迟到了?”
“差不多准时到的,行了,一回生二回熟,我带你去这酒家后院,也可以叫仓库,和这里不挨着。”郭嘉紧紧拉着他的手,轻车熟路转几个弯到了后院。后院很偏,偏到连不设门防盗贼都可以。诸葛亮突然对他所说的地方十分好奇,忍不住想开口问问。郭嘉似乎是知道他想问了,于是立即到密密麻麻放满酒罐的仓储室里掀开一个与地板花色相似的木板,纵身跳下。等他调整好方位,便招呼诸葛亮也下来,不用盖盖子。
诸葛亮答应一声,也跃下。一跳才想到,若是之后上去该怎么办?然而地下室墙壁四周平整且不光滑的小台阶打消了他的顾虑。他问郭嘉为何有梯子还跳,郭嘉只说是习惯。
地下室也和来后院的路一样,蜿蜒曲折。郭嘉点了个蜡烛,幽幽的光和暗室一对比十分舒服,缓解了诸葛亮对于未知的些许紧张。大约有一刻钟的路,他们到了一处宽阔的由篱笆围住的田地,田地中央还有一间小茅屋。诸葛亮闻到了中草药的香味,便问道:“这是先生的家?”
郭嘉道:“是。我在小屋周围种满了药,兴许会对你日后学习有好处。你可以凑近观察。”
诸葛亮于是道谢,接着慢慢走到一株草药面前蹲下,郭嘉拿着蜡烛站在他后面为他照明。他看了良久,悻悻摇头:“不认识。目前中草药我只知道乌头,还没见过,据说能麻醉神经。”
“这种嘛,适合抹在箭上。”郭嘉对他的回答略微诧异。
“先生,你为何要种草药呢?”话一出口,诸葛亮感觉自己问太多了。而对方只是莞尔一笑,道:“果然是孩童,好奇心重。罢了,我是因为一出生生了场大病,导致体质弱,这些草药刚好能缓解。我一朋友还经常过来采摘,做成香囊……”
“原来令君和先生有如此渊源啊。”
“令君是谁?他叫荀彧,你认错了吧。”郭嘉与他凝眸对视,半晌叹气道:“你估计不会写他名字。别写错了惹人笑话。”
“好吧。对了,我给你讲一个人的故事,你有没有兴趣。”“你说吧。”郭嘉看着他不怀好意地神情,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咳咳。曾经有一个男子,他生在乱世,刚及弱冠就隐居山林,几年后霸主去请他出山,两人相聊甚欢,男子同意了。之后十一年,男子经常跟随霸主四处征战,最后因为水土不服病卒于行军路上。因为他的计策,霸主统一了辽东一带,最后他却没来得及看到。因为他的去世,霸主打了一场败仗,最后彻底与一统天下无缘。”
“惨,太惨了。话说,请问这位姓甚名谁,怎么他的故事我从未听说过?”
“他叫祭酒,也姓郭。”诸葛亮笑嘻嘻地说。
“……好吧,是我孤陋寡闻了,不知道。”郭嘉挠挠头,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沉默半晌,两人皆感到词穷,不知道该聊什么。诸葛亮只好随便挑起话头:“今天的这场闹剧,你觉得精彩吗?”
“总之十分怪异。你父亲是郡丞,按说一个县令不敢把你怎样。但我听闻你父亲饱读诗书,常常感叹自己壮志未酬。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性格遭到一些人的不满吧。你大哥以及你的两个姊姊,虽然略有名气却不至于威胁到别人,待人处事也比较老实。而你,崭露头角的太早了,一定会被盯上。”
“我敢断言,这里不会困你多久……”
“先生不怕我管不住嘴说出去今天的事?”
郭嘉闻言,马上从严肃的状态反转成大笑,边笑边说:“你以为宵禁出门是什么,这可是大罪。自己给别人留把柄的蠢事,我相信你干不出来。”
诸葛亮被说的灰头土脸,郁闷极了。郭嘉见状,轻轻揉他的头,和气地安慰,并邀请他留下来睡一觉,毕竟时间已经很晚。他同意了。
……
第二天,诸葛亮起的很准时。或许是因为中草药的缘故,他神清气爽。起来后他发现郭嘉已经出门,但是给他准备好了早饭。吃完热气腾腾的馍馍,帮忙找到水洗好盘子,他就没有多做停留,小心翼翼绕过药田出去上课了。
届时司马夫人也醒了,他又被传唤到公堂上,县令问他腿有没有好点,还赐了座。这殷勤得让诸葛亮不知所措。耽搁有半个时辰,听完县令一大堆客套话后,他才回到学堂继续学习。司马徽那里的课上完后,他就满怀期待地跑去找医生了。
他有个师姐,大家都叫她小琴,第一天学习时带他熟悉中草药的就是她。小琴只是十一二岁的年龄,却严格的很,只要他有记错的地方就会毫不留情的骂。诸葛亮知道自己没被打就不错了,但日久天长还是深深记住了她的模样与个性。
经过小琴的悉心指导,再加上医生不时的指点,一年后诸葛亮就可以帮忙抓药了,头痛脑热的方子也能开一点。
一年里,没有人再找他麻烦,每隔几天的宵禁他就偷偷去找郭嘉,郭嘉并不排斥。本以为每天锻炼学习晚上聊天的日子能晃个十几年,然而,又是被几个人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