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快马加鞭,不久后到达了汉中。守城将士见他气度不凡,身有异香,衣服的形式十分有讲究,不消说都猜得到他是一位贵客。于是赶忙叫来守城的主将。主将殷勤上前,问他是来干什么的。荀彧从容答道他是被张鲁邀请的。说着拿出当日收到的信。
大家看他的眼神突然微妙极了。
果然不是什么好事。他一进张鲁府中,躲在幕后的众武士突然鱼贯而出,他们分工良好,一群人堵住了他出去的路,剩下几个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名场面,不慌。荀彧见多了,口水都不带咽一下。
“将军让彧前来,是为了杀彧的?”
“不,你是奉孝好友,我不动你。只是不知现在奉孝怎么样了。”
啊这……就这?
“他现在和我主公在一起,将军大可不必担心。”荀彧虽然直僵僵地,寸步难行,然而身为谋士的职业素养还是不弱的。
张鲁感觉自己的话问得差不多,于是朝后面唤道:“琪瑛,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琪瑛这时从幕后出来,一副整装待发的女将风范,见到许久未谋面的荀彧,些许扭捏道:“荀先生,请问……我大概何时能再与他相见?”
“不出一年,我保证。”奉孝及冠有四五年了,终于有姑娘主动了。
“真的?”她狐疑问。
“真的。”他耐心答。
琪瑛一喜,道:“那你们先撤下吧。”接着众武士应声退下。荀彧内心唏嘘一声。
琪瑛不避嫌,拍拍他的肩膀,问他:“奉孝给我讲的他的故事没讲完,先生要不接着给我讲吧。”
“什么故……哦,好的,不过结局逃不开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您还要听吗?”
“那就算了吧。”
张鲁这时不解道:“哪家故事这么悲惨,你且给我讲讲。”
荀彧婉拒道:“故事还没完呢。等过几日在去长安路上时,我给张小姐先讲一遍,然后她可以复述给将军。”
“神乎其神的,”张鲁一愣,又道,“我什么时候说会借你兵马了?”
“那将军找我来干什么?彧贱命一条,何必令将军如此挂心?”
张鲁道:“也是,我竟被你说的无言以对。那你就和琪瑛商量吧,我不掺和。”
……
琪瑛和他一路到城楼上,慢慢渡着步,荀彧随她绕,两人绕到正对长安的方向。她依靠着城门,望向远方问道:“你为什么明知道来这里会遇到很多危险,仍然选择赶来?”
“您可以问问奉孝,他想的一定和我一样。”
琪瑛见他和郭嘉一样经常迷之自信,不免翻个白眼,心里调侃几句,随后转移话题:“对了,你们老说是为了讨伐那个董卓,我看不尽然。”
“嗯?”
“你们是想讨伐这个乱世吧。”
“……”
“而汉中没有乱世,所以我们一直盘踞在此休养生息。”
荀彧有些惊讶她一个姑娘,竟能说出如此的话,忍不住带着赞叹的眼光,偷偷看了她一眼。
“不用惊讶,每次我偷偷找他的时候,我总看到他绝望地朝外面看--第一次那个眼神吓到我了。”
“我知道他不会回答我原因,我也帮不了什么忙。我渐渐察觉到他想走了,而他苦于解决这里的种种事件,只得一直呆在此处,闷闷不乐。直到现在,我算是彻底明白他的意图。”
“如果不是这所谓乱世,他或许现在还在颖川,和那个给他制作酒壶的不知是那个人在一起生活。”
“多好,才子佳人,又是一代卓文君和司马相如。一如书中大胆自由。”琪瑛忧郁地说,顺便递给荀彧一个画本子。
荀彧见封面标题唯美,忍不住翻开看,粗略看看后,得知故事主角是--诸葛亮和周瑜。画工不错。
他不免想到汉哀帝董承。
远方的周瑜,也隐隐预感道不好,问孙策道:“伯符,那小子回长安时,会不会把那该死的画册也带到了路上。”“大概会的。”
啊这……
言归正传。荀彧大概安抚一下琪瑛,紧接着当场摆开地图,和她说明,主要路线以及各种准备。之所以如此仓促的决定,主要是因为时间真的不能再等了。
琪瑛听他说完,感觉云山雾罩,错落着密密麻麻图标的地图,再加上有些灰暗的日光,让她很难受。她正欲提出来换个地方,荀彧却不给她机会,兀自从怀里掏出一根蜡烛通过摩擦墙壁点燃,又怕琪瑛分身,于是又掏出一个小型香炉,里面放上一些安神的香,用烛光点燃。
贴心极了。
“荀先生,你不会还有帐篷吧?”
“应有尽有。”荀彧快速回答完,接着讲。
荀彧总共一字不落讲了三遍,琪瑛总算完全听明白。她点点头。
荀彧不确定,于是像教书先生一样问她:“路上最忌讳什么?”
“走山路,带过多辎重粮草。”
“嗯好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注意看路标,时刻提醒我一下。”地上的豪华配置都被荀彧收起来了,好像刚才是一场梦。
“对了,荀先生,我还有一问:这种天气,您身体没事吗?”
荀彧不知该如何回答,表情已经变化了好多种奇奇怪怪的模样,最后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呵呵。”
琪瑛这时猛然想起,儒家的四书五经六艺中的六艺对体质要求是很高的。
而且、而且荀彧还是随军司马……
荀彧被安排进一家客栈,果不其然,客栈中的人见他这身装束进来都十分好奇。更有甚者,直接认出他,道:“唉,文若兄来了?最近书读了哪几本啊?好久没见你了。”
荀彧朝声音的主人望去,果然,是他上学时的同桌,于是拉上他进自己的房间并屏退左右,道:“志才,你怎么在这里?”
戏志才道:“我出来巡防的,这不奉孝不在嘛,要不你来当军师?”
荀彧道:“不,吾主曹操曹孟德挺好的……”然后像说十胜十败论一样准备策反戏志才。
戏志才最终耐心听完了,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