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郭嘉建议曹操直接去冀州。因为袁绍得到消息后肯定在去冀州的路上。
曹操没怎么去过,于是一路上郭嘉当向导。一个忙着认路,一个忙着导路,所以没怎么搭上话闲聊。两人的情感还是像原来那样平淡如水,只是没有那么紧张了。
速度难得地快,四天就到了。袁绍和曹操居然碰头了。
“孟德兄,别来无恙啊!哎呦,又找了个军师,看着挺清秀吗。”
好尬。
“呵呵……对了,本初,你们战况如何啊?”
“胜了几把,对了,进冀州再详聊吧。”虽然袁绍之心路人皆知,然而很快速进入主题,对郭嘉的计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进城前,郭嘉让骑兵们退守五里扎营。没人理他。
因为袁绍是盟主,所以不少同盟诸侯在这战况关键的时刻会选择跟着他,其中不乏袁术这样的大军阀。
众人来到城中,准备到韩馥原本办公的地方,找了个可以容纳多人的场所,准备摆起宴会来。
“孟德兄前几日捉拿了叛军之首韩馥,真是立了大功一件,这场宴会就当为他接风洗尘。”
而袁绍看见曹操全无笑意,一直饮酒,甚至还在低声叹息,不免笑容挂不住,感到尴尬,有些愠色,便道:“怎么了孟德兄?”
“宴会如此奢华,这要耗多少人力物力?”曹操看着正在费力布置的仆从,毫不客气问道。
袁绍显然没想到他语气如此反常,更加难堪,脸彻底黑了下去。这时袁术接替袁绍,指着曹操道:“曹太守,你什么意思?”
“现在心头大患还没消除,这样下去会激起民怨的!”曹操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外面,“我过来路上,千里无鸡鸣,满大街都是冻死、饿死之人;而现在,仅仅是解决了一个韩馥,就如此大张旗鼓地,岂不寒人心啊!”
“试想一下,若不是这种风气一直难以消除,韩馥又如何会选择退出?”
“哎呦,不是我说你,”袁术像看到一个笑话,“这些贱民若是没有我们,能和董卓对抗?”
“太守,别忘记我们是来干什么的。现在差不多了。”郭嘉冷静按住脸色煞白的曹操,阻止他继续。
对话期间郭嘉一直在注意袁绍的表情,从生气到微妙的自责,他看的清清楚楚。之所以阻止曹操接着说下去,也有让他点到为止的意味,毕竟他从没有非常针对性地批判某种群体。
曹操如同喝了杯醇酒,暂时消去了自己满身戾气,转而平和的对主座上的袁绍说:“盟主,如果要尽快取胜,确实有办法--”
袁绍眼神有些疲惫:“嗯,接着说。”
“很容易。只需几千精兵,外加一员猛将,顺藤摸瓜消灭董卓部下,收集其兵马,一步步逼近长安即可。详细不便明说。至于董卓本人,不出四月因其骄横必死于其部下。”
“最先攻进长安城的,不一定是我们,综上所述,我们的作用更多是预备着为另一支主力军提供更多机会。”
“哈哈,你谁啊?凭什么信你?唉曹太守你找的什么人啊,太狂了……”
“就凭我叫郭嘉。”他摘下眼纱。
举座皆惊。
“啊这……”
“真是郭奉孝?”
“我天,异瞳真好看……”
大家议论纷纷,这时袁术不服道:“你这家伙如此猖狂,纵然是又如何?这里可不是汉中。”
郭嘉挑眉,看向袁绍道:“盟主意思呢?”
“郭先生,难不成张将军……”这是袁绍迫切想得到的答案,其余的他懒得管了。
“是的。”他微笑。
“嗯……那好,把颜良给我叫上来。”袁绍若有所思,紧接着招呼门口一个侍从,如此吩咐道。
那侍从道声“是”,接着跑的飞快,一刻钟不到就带来一个身强体壮的将军。
那便是颜良。
颜良满身傲气走上来,简单向袁绍行了个礼,听完袁绍叙述,斜眼睥睨着矮他些许的郭嘉,上下打量一番,道:“先生何德何能,让本人能够信服?”
郭嘉正欲开口平心静气和他简单讲讲,然而颜良直接打断:“事先说明,我不喜欢穷酸文人和我讲大道理讲个不停,而且--”
“先生还瘦的和竹竿儿似的,一看肚子里就没有多少墨水。”
呵,呵呵,那正好,先礼后兵,当爷愿意和你讲啊?
一眨眼功夫,眼前的郭嘉不见了,颜良诧异,却不久后感受到左颈贴上一件冰凉的事物,甚至闻到血腥味,旁边一人冷冰冰道:“将军觉得呢?”
“这耍诡计取胜,算什么本事?不过武功高些罢了,才学又有多少?”那个冰凉的事物还是搭在他的脖子上。
郭嘉噗嗤一笑,道:“将军不是不愿意听我这穷酸文人说到吗?在下为了让将军服气,也只得如此啊。”
这下颜良不得不服,一是因为说不过,二是因为打不过。
袁绍本想借机治一治郭嘉那冒险般的自信,结果被反将一军,内心不免五味杂陈。
然而他看看自家弟弟--袁术的脸,顿时心情好了很多。
“那郭先生孟德兄,我麾下颜良包括其军队就暂且借于你们了,祝你们凯旋。”
……
郭嘉在城中与曹操解释完接下来路线后,曹操颔首,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问道:“先生所言的主力军,是哪路?”
郭嘉波澜不惊道:“主公和文若。”
“啊?”
……
话说荀彧几日前收到琪瑛的信,信里面写到,联合可以,但必须他亲自过去谈判。荀彧无奈,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即刻启程。
他找到夏侯惇,大概解释了前因后果,留给夏侯惇三条锦囊妙计,吩咐他在遇到劲敌时打开。夏侯惇同意,荀彧于是又借了一件护心甲,穿在里衣外面,准备一把带鞘小刀放入袖中,简单收拾好行李,带上几个随从就上路了。
这大概是三天前的事情,前因后果是荀彧悄悄告诉他的,因为怕自己主公担心。
且看文若的三寸不烂之舌会怎么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