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鲁斯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再一次走入大殿,他对这里漆黑的环境已经适应,很快走到前面。
“出使的使臣已经回来了,那边的情况并不很好。”始祖灵兽说,“我为我们不能提供更好的援助而表示歉意,但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我应该怎么做?”巴鲁斯诚恳地问。
“去火族。我们水火草三族曾经达成过相互帮助的协定,如果他们也愿意介入此事,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始祖灵兽回答,“但是火族也像你们一样有很多的派别,他们内部也有分歧。你去了多加注意。”巴鲁斯点点头道,“那我现在就动身前往吧。”
“不多休息几天了吗?”始祖灵兽关切地问,“事情已经十万火急,我多拖延一秒,我的族员就会多一分危险。”巴鲁斯回答。她点点头,“那你去吧,我们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的。”
面对着一望无际的原野,巴鲁斯有着说不出的感受,在草族这短短的几天里,他充分感受到了这里精灵的温柔好客,但这份温暖最终不属于他。始祖灵兽又给他提了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建议,火族,一个更令他陌生的地方。他一个人从来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但是,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闯了。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阳光下的叶光城,心里默念了一遍感谢的话。准备转身往前走,却又听见一个声音叫他。
巴鲁斯扭过头,只看见一团绿色从远处奔来,一直到了眼前,布布花气喘吁吁,“你,你怎么不打一个招呼就走啦?”
巴鲁斯才想起自己走得匆忙,忘了跟布布花告别。“对不起……我,我准备去火族。再次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想,我们还有缘再会吧。”布布花又喘了几口气,接着说出一句令他觉得惊诧的话,“我跟你去吧!”布布花用诚恳的眼睛望着他,“你的伤还没有好。火族路途遥远,路上出什么意外怎么办?正好我也早有周游各族的愿望,去外面看看也挺好。”
巴鲁斯想不出什么话来拒绝她,虽然道义上觉得亏欠她,但因有她这样一位伙伴而幸运。“那我们走吧。”巴鲁斯看向前方,地平线上隐隐约约有青色的起伏的山峦。云朵散乱地铺在蔚蓝的天空中,缓缓流动着,布布花点点头。两只精灵就这样,开启了前往火族的征程,这也将是他们人生中的重要的一步。
枯燥的行路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漫长,可能是因为累的缘故吧,白天两只精灵就一直前行,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晚上就坐在草地上面对星空入眠。天气一直很好。
巴鲁斯真的是人生中都没有走过这么远的道路,往往一躺下就能睡着,醒来后也就这样前行。这样也好,不用担心更多的事情。漫漫的平原不知何时到了尽头,接着有一座高山,两只精灵于是沿着山脚前行。
“还得有多远啊?”一次休息的时刻,巴鲁斯呆呆地看着远方。他的心愈来愈急躁了,恨不得生出翅膀飞过去。但是到那里之后要做什么,他还没有想好。“我之前有听其他精灵说过,三族都是以山脉为边界的。可惜我没有带地图……我们到现在都是按我们自己的方向走的,但愿不会错过吧。”
傍晚,沿途的山突然消失了,浩大的湖面展现在眼前。巴鲁斯不慎踏入了湖边的泥潭,好不容易才挣脱出来。他看着自己沾满泥的双脚,叹了口气,布布花出神地望着那些湖边的芦苇,它们的颜色也在渐渐凋落。忽然一阵风吹起,漫天的光点飞向天空里,水面上也倒映出更暗的光。黑暗中他们听见水声,似乎有船在靠近,巴鲁斯循声音望去,看见船上一只通红色的精灵,已经将船划到他们面前,同时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量。
“二位需要去湖对面吗?”精灵靠近,停下手中的桨。“这里已经到火族了吗?”布布花问。“确切地说是火族的边境,离这里最近的城市还有一定的距离。”“你们要去那里吗?”精灵回答。
“其实我们要去火族的都城,”巴鲁斯说。火系精灵抬头看了看天空,“时候不早了,明天再去吧,你们是第一次来火族吧?”两只精灵点点头。“不管怎么说,先上船吧。”他伸出手,巴鲁斯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了一股暖流。他随后又把布布花拉上来,撑篙离开岸边。
“我还是很少见外族的精灵来这里呢。你们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实不相瞒,我们去找火系现任首领炎魔的。”巴鲁斯说。“你们找他干什么?”火系精灵很惊异。“像你说得,有很重要的事情。”“好吧,那我也实话实说。你们想见他,不是那么容易。至少他不会随便接见外族来的精灵,你们有什么事情非要与他交流的话,可以写一封信送到王宫,那里的大臣会帮你们处理的。”
“这样啊,可是我们两个并不懂火族的文字。”
火系精灵没有回答。他看见岸已经近了,放下桨。小船缓缓地靠向一个木制的平台。他先跳下去,用木桩上的绳索将船系住,“你们到我那里吧。我想我应该还能找到一些纸和笔。你们到那里以后再托人将信送进去就行了。”
“那真是万分感谢,”巴鲁斯跨上岸,周围的环境没有大的变化,夜色更浓了,能听见小虫在草丛中的微鸣。他望向远处,什么都看不见。似乎那是另一片大的平原。
在精灵的木屋,巴鲁斯看着他呼出一口火,点燃了油灯。光落在斑驳的木桌上,这时他才看清这只精灵。他有着火红的头冠,背部长着烈火般燃烧的红刺,他看上去是那种很凶猛的精灵,但在刚才讲话时又是那么柔和。
“把你们的故事说给我听吧。”他取出一张陈旧破损的纸,“我也许能帮你们组织一下语言?”
巴鲁斯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的讲述。
在他停下来的一刻,精灵几乎也同时落笔,站起来,将纸折叠好给他,“这样就好了么?”布布花问道,“你们是想请求炎魔的援助吧,我不知道他的态度,但我知道那边肯定有人会帮你们。”他说,“时候不早了,你们就在这儿休息吧。”“不必了,”巴鲁斯谢绝,“我们在赶时间……这件事真的很紧急。”火系精灵见留不下他们,便不再坚持,送他们两个出门之前,他又补充,“我叫迪诺思,有什么需要还可以来找我。”
巴鲁斯再次谢谢对方,怀揣着对方给他的信,和布布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迪诺恩摇摇头,正准备转身进屋,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拍在他肩上,湿漉漉的。波克尔抽回她被雾水打湿的翅膀,压低了声音说,“是我,迪诺恩。”
“波克尔?就这么点小事情还劳烦您亲自前来啊,”他说。“没什么,反正我平时也是闲着,”对方回答,“顺道来看看你们。其他人联系到了吗?”“烈焰火狐正在赶来,其他种族的我也不清楚了。这件事这么神秘吗?就不能透露给我一点信息吗?”
“不能,”波克尔坚定回绝,“你们只需要知道它很重要就行了……”她看出了迪诺恩脸上闪过的一丝不满。双方沉默了一会儿。
“说起来,我们也很久没见了吧。”许久,波克尔再次开口,“之前你不是在城里工作吗?现在怎么到这个境地了?”“我主动的,烈焰火狐倒是还在那儿。火族内部矛盾重重,我可不想夹在他们中间当牺牲品。像这样,每天泛舟于大湖之上,听蝉声鸣,看草木荣枯,也挺好的,挺符合我们守望者的身份。”
“是啊,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我们安宁的生活,迟早有崩塌的一天。但是我们都在尽力地维持着这个天平。这也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吧。”波克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