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晕染给他包扎时,心里一直想着:一切都是为了她的骨笛!她的骨笛!待她拿回她的骨笛,一定要好好折磨他!芸晕染这么想着,手上的力度就大了些,余光中瞥到他皱起眉,芸晕染翻了个白眼,又加重了力度。
他幽幽的来了句还想要骨笛吗?
芸晕染:……
没事!你等着!
芸晕染包扎完没好气的跟他说好了,他倒也不恼,还道了声谢谢,芸晕染挑了挑眉,不太明白这人究竟如何想的,受虐狂?
算了,随他怎么想,反正过了今晚,不出意料就再也不会见了,何必费心思去猜他的目的。
之后他走到窗前看着天边的鱼肚白,自始至终都没开口,芸晕染也没说话,只是望着他的背影,芸晕染突然有些悲从心中来,他的背影不可一世,孤独又高傲,可他的寂寥却无可代替,那种高处不胜寒,谁又能明白呢?知道几分呢?芸晕染垂下了眼眸,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沈书为何听你的?”他不知何时转过身,冒出这句话,芸晕染共鸣的心情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下戒备了起来,她与沈书?他怎知道的?怎知道他听命于我?还是说他今天都看到了?想到这,芸晕染眯起眼望他,满脸戒备,手慢慢摸到刚刚插在身后的匕首。
“杀我?”
“可能吗?”
他缓缓走过来,轻轻靠近她,把她手里的匕首拿了出来,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是茶的味道,作为经常煮茶的芸晕染敢确定,可是这是什么茶?她从来没闻过。
“拼命一试。”芸晕染摒除杂念,冷声道。
“真傻。”这句话似乎有一些宠溺的话语,也有些无可奈何,他轻轻上扬嘴角,他笑起来其实更好看了,但是直觉告诉芸晕染,这笑容只是他对别人的一种礼貌,也是他对于别人仅有的礼貌。
“杀你不傻。”芸晕染对于这种人,能够与之比试的人,很珍惜,很敬佩,毕竟江湖上能与她打的人没几个,如果不是在这么不愉快的情况下相遇,那么可能打个平手,之后相忘于江湖。
“明明无仇无恨,偏偏你死我活。”他就这样静静望着她,好像有些好笑。
“明明有仇有恨,所以你死我亡。”芸晕染撇过头去躲避他的视线,他的眼睛总给人一种感觉,就好像我知道你的内心想法了,不用躲避,那是徒劳,带着不可抗拒的因素,芸晕染出奇的怂了,不敢正面对视,只好闪躲。
他见芸晕染撇过头,也没说什么,也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随意说:“这匕首瞧着像莴国的,精致小巧。”
芸晕染又转了回来,但没开口。
“我想不到,除了莴国这样的矮人国还有什么国家可以造就这样的匕首。”
“我在鬼市上淘的。”
“我道呢!”仿佛又是一件好笑的事。
“是不是该还我骨笛了?”芸晕染说完这句话清晨的阳光就照进房间,正好包围了他们二人,他们像是被镀了层金,踏着盛光而来,满身都是光芒。
芸晕染望向他,他也望着芸晕染,正如第一次见时他也如此望着她,言笑晏晏,情意满满。
芸晕染一愣,像久经大旱,终于有雨露滋润。
望向窗外,窗外远处的太阳,正在徐徐上升,那时的太阳红彤彤的,像一个女儿家突然心事被人窥见,脸颊泛起的红晕,她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希望时间暂停,停留在这一会儿,这一会儿的时光她将无限回忆,也将是她最美好的回忆。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日出。”芸晕染不禁呢喃出声,而他好像听到了。
柔声道:“真巧。”
“天亮,该散了。”
芸晕染望着窗外的太阳,有些出神,她鲜少能如此平平静静的,能这么轻松,能如此心平气和,她想要什么?
她不知道?
就算知道她又能怎样?
可能吗?
她的命是别人给的,不由己。
直到开门声把芸晕染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她还是要开始她的归途。
芸晕染又望了眼窗外的日出,发自肺腑的笑了一下,提步跟上他的脚步,一步一步的,留下已经满面狼藉的房间。
芸晕染出了房门,看见他已经走到二楼了,见芸晕染出来,只是平淡的望了芸晕染一眼,但好像他的脚步慢了一些。
终于在门前芸晕染赶上了他,他把他的外衣解下给芸晕染披上了,她闻着带有他独特气味的外衣,鬼迷心窍问了句“你叫什么?”
他没有回答芸晕染,只是望了她一眼,那眼神她看懂了,是一丝惊讶,芸晕染抿了下嘴,她也知道自己莽撞了,色令智昏啊!
他与芸晕染走的不是一头,他走的是皇宫的方向而芸晕染走的是官员人家的方向,她站在楼书阁面前看他的背影,他的暗紫色衣袂在柔光中翩翩起舞,显得他这个人越乎神秘,但他在走了两步后停下了,回头挑了下眉,神情有些飞扬,语气很轻松的与芸晕染说初安七。
芸晕染微张开嘴,有点惊讶,初是皇家姓,他是哪个皇子?当今皇上四十多岁,底下儿子有好几个基本都如他这个年龄。
芸晕染不想细想,这里面如果牵扯了皇家那可不是一桩爱恨情仇那么简单了,也或许是芸晕染骨子里在逃避他的事,不想深究,有何意义?他的目的在他问芸晕染她与沈书的关系时,芸晕染就大概明白了,沈书说过,有一个贵家公子从前找他谈过关于合作的事,也暗指想把他收入囊下,但被沈书拒了,想必那贵家公子是初安七。
沈书忠诚,不会轻易受他人所迫,这也是芸晕染把长安城的谍网交给他的原因。
已经有小贩出来摆摊了,他们摆起那憨实的笑容,想要靠着老实多卖一些东西,为自己的未来多谋一些生路,人跟人并无贵贱之分,但还是有天壤之别,有些人生来就不缺别人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东西,人与人的活法不一样,自然人走的路就不同,那么坎坷的程度就不一样,就像芸晕染着手调查了半年,都没有一点关于她娘死的原因,有时候芸晕染都怀疑她娘就是病死的,没有原因。
可是没用,彼岸之禁告诉她不是病死的。
太阳已经脱离了地平线,芸晕染也到了芸府,同样翻墙进芸府,但芸晕染落地的时候,有一个东西从身上掉了下来。
骨扇?!
芸晕染皱眉将它拣起来,打开,上面的竹子都在彰示这是她的骨扇。
他不仅拿了她的骨笛,还拿了她的骨扇,他什么时候拿的?芸晕染竟毫无知晓!
又是一个疑问,芸晕染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
悄咪咪回到雀七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