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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少时

“万秋悲客常作魂,生人不知死人苦,偏偏心仪黄泉路。枯骨白了谁发丝,积起谁的相思难。常常叹这幽骨,却把血泪吞咽。愿辞君灵归风去,莫付辞君心满去。但愿幽魂归于世界万物。”

芸晕染总是常常梦到在一片万里无际的沙漠中,有一个穿着奇怪的人不停的摇着铃铛,那铃铛一直摇,清脆的响声毫不犹豫的将她脑海中绷紧的弦弹碎一地,也一直充斥着在她的脑海,四面八方,没有一丝丝遮掩,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里,也还有一段她不明白的话,随着年岁的增长,芸晕染梦到这个梦的概率也越来越大,隔三差五的。

芸晕染一下从床上惊起,两眼都是未散的恐惧,她其实也不知道在恐惧什么,就是每次一做到那个梦,听到铃声和唱词,心里的恐惧就被无限放大,接着渗进骨子里,流进血肉里,但是她不知道害怕什么,想要躲避什么,她只是想逃离。

这时门外守寝的沐落听到声音推门进来,看到芸晕染如此立即明白自家主子这是又做了那个梦。

芸晕染叹了一口气,褪下还残留的惧意。

沐落朝芸晕染递来了手帕示意擦一擦,芸晕染总是在梦到这个时,醒来也如梦中一样,满身大汗,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在彰示着主人刚才的经历,沐林与沐落不知道芸晕染梦到什么会变成这样,只知道每当芸晕染如此醒来后,两眼里再也不是一望无际的空,仿佛天塌下来都与我无关,里面最深处是恐惧,甚至还能看到躲避的意味,沐林沐落知道这种事芸晕染绝对不会说,她们也扮着瞎子与哑巴,只是随身带着手帕,在芸晕染醒时递上一方小小手帕。

芸晕染静了一会才接过手帕,随意的擦了擦脸,就开口问沐落现在什么时候,话里还有几分颤抖。

沐落看了眼窗外回道“寅时三刻”,芸晕染随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窗外的月亮还有一点缺陷,芸晕染忽然想起今天是十四,明天是十五,那么就是……怪不得今晚会梦到这个,她望着那月亮,渐渐迷离起来了。

芸晕染不来自这——

九年前,也就是她刚过来的时候,也就是这副身体八岁的时候,芸晕染是魂穿过来的,要找到身体寄宿魂魄。

芸晕染兜兜转转飘到这副身体的主人跟前,才明白这不是意外,是她的召唤,她宁愿自己生魂俱灭,也要让芸晕染来复仇,让芸晕染去代替她,去活着。

她的房间是个阁楼,她在二楼,坐在二楼的窗户上,芸晕染飘在二楼的窗户上,不解的望着她,她的神情很平静,丝毫不惊讶。

她目光空洞,神情恍惚又有点垂死之感,脸色也白的很,这是要死的前奏,她张嘴说:“其实我等你很久了。”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待会魂魄与我的身体合二为一,你就会得到我的记忆,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要你找到我母亲的死因,并为我母亲报仇。”

这一看就不简单,她娘的死如果简单,又何必抛弃自己的生命,去找寻死因?算了先表面答应她了却她,反正之后她就生魂俱灭了,也不知道到底完成了没,所以芸晕染便点了点头。

她缓缓抬起头,用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望着芸晕染,她的神情很悲凉,她慢慢开口:“我知道,你肯定在想我就要死了,有没有完成我也不知晓,可你要知道我用的是上古三大禁术:彼岸之禁,它会化为彼岸花在你后背,你现在还小,随着你年岁的增大,它会越来越盛,当然每逢十五会越来越疼,万虫啃噬的滋味……你想尝试吗?呵呵呵呵呵呵呵……”

芸晕染的心头震了一震,她才八岁!尤其是她后面的笑声芸晕染能感受到全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没事,你只要把我的愿望完成了,那么彼岸花就会消失,我也会消失。”之后芸晕染就没了意识,再次醒来是因为芸晕染感觉有水从鼻子耳朵里灌了进去,睁开眼,水立马往芸晕染的眼睛里灌去,芸晕染吃痛,又闭上了眼睛,开始挣扎,但是有两只手按着她,芸晕染拼力挣扎,最后那两只手松开了,芸晕染急忙从水里解脱,芸晕染揉着她的眼睛,半闭半睁间她望到一位衣着华贵的人,她正从容自得品着茶,她的眼神对这好像不屑,一副高贵模样,芸晕染的脑海中突然闪出关于她的记忆,芸府二夫人莫龄儿!

之后的每一天芸晕染都如此,有时还有别的折磨,芸晕染不止一次的想这副身体的主人就是这么被折磨成这样的吧?她还是孩子,娘刚死了,后娘就如此,难怪不似一个小孩,虽然神智上是个成人,可也无法接受每天都是这样,吃不饱,睡不好,还要被如此折磨,莫龄儿大概想通过这样的方法来实现目标,弄死芸晕染,只是没想到启用了禁术,虽然是个八岁小娃,可是灵魂是个成人,于是在她如此折磨下,芸晕染一边想着等她日后归来定还回去,一边谋划着怎么离开她的魔爪,于是就趁月黑风高夜走了。

“小姐?小姐?”沐落用手在芸晕染眼睛处晃一晃,把芸晕染晃回了现实,她那时候想着要报仇,想着还回去,可现在时过境迁,往事都淡了,也没有很想报仇了,她回长安不过完成原主愿望,毕竟彼岸之禁越来越盛,每逢十五她也越来越疼。

“我没事,你应在据默阁找沐林了吧?”芸晕染摇摇头,不让自己想这些。

“嗯。”沐落想到这个,情绪有些失落,芸晕染听着这声嗯,心里就明白了,没找到,那沐林应该就不在芸府了。

“想必莫龄儿那老贼应该不会杀了她,再者沐林会武功,一般的人杀不了她,今天能被带走应该是因为我。”芸晕染下床拍了拍沐落的肩,然后去拿衣服,有些事得去解决。

沐落见状为芸晕染穿好衣服,没有过问,小姐不想说的事,你即便再怎么折磨她都没用。

“你去找一些金疮药,消炎的,最好再找一些治风寒的药,还有死蛇草。”芸晕染丢下这句话便翻窗而下。

留下沐落一人在原地疑惑,死蛇草?

小姐要帮谁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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