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驹不急不慢得踱回奔战,却见月娘一袭黄衫伫立于山庄前等候。她瞧见二人回来,却是淡然微笑,似乎已经等了好久一般。
风晏阎身子一跃,从马背上纵身而下。转身,朝着红衣伸出手。
她扬起笑容,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中,仿佛连同自己的一颗心,一并交了给他。握住双手的刹那,心里温暖如春。
“爷,红衣,已经备好酒菜了。”月娘栖近二人身边,体贴地说道。
风晏阎并不看向月娘,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一双眼望着身前的女子,放柔了目光。牵起她的手,与她一起同步踱入庄内。
红衣不自觉地回握了他的双手,心中一阵感慨。终于能与他一起,并肩而行。
夜色渐渐深沉,东厢内,已摆好了酒菜。八碟精致的菜肴,一壶温热的美酒,将圆桌摆得满满的。丫鬟们齐齐退出屋去,将门关上。
风晏阎拿起酒壶,斟上各自的酒杯。
红衣痴痴地望着他,凤眸连一眨都不眨,似乎这一夜,要将他看个透彻。过了这一夜,以后不知何年何月才会相见。
“知道你不慎酒力,所以只准你喝这一杯。”将酒杯递于她面前,笑道。
她接过酒杯,依稀之间回忆起在太子府的情景。眉头皱了皱,轻轻晃了晃酒杯,将这水酒一饮而尽。
风晏阎扬头,同样将酒饮尽。忽然执起筷子,夹了一丸狮子头,放入她的碗中。望着她的脸,说道,“记得你最爱吃这个。”
她闻言,又是一愣。五年时间,他们从未同桌就食,更谈不上熟念。除了那些非人的训练,除了不断的任务嗜杀,似乎已经没有任何交集。
若不是后来她入太子府,也许他们二人之间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更不会,从此心心念念。
猛得低下头,看着碗中的狮子头,心里面竟然是说不出的感觉。隔了好半晌,这才闷闷地“恩”了一声。
“除了这狮子头,我还记得你最喜欢四喜团子,还有五芳斋的蜜汁鸭。五年的时间训练,其余女骑哪一人没有哭过,但是你,再非人的折磨却也没有落过一滴泪……”他望着她,幽幽说道,似乎五年里的点点滴滴在眼前一一闪现。
徐徐抬起头,与他对视。眼眶慢慢湿润,眼前的他,开始模糊不清。一直怪他,不在意她。原来他对她,从来就是在意的。只是他,从来不对她提起。
“不要再说了!”她突然朝他大吼。
她的眉就这样蹙起,带着淡淡的惆怅。为什么要在现在,对她说这些!为什么……
风晏阎凝神望向她,瞧出她眼底的挣扎。心中的疑惑也是愈发强烈,红衣,她到底瞒了他什么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她如此痛苦。
点了点头,温柔地说道,“好!我不说了!”
红衣看着他俊朗的容颜,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强忍下想要哭泣的冲动,将眼泪逼回眼眶,对着展现扬起一抹笑容,“今天也许是累了,我想睡了。”
“那也好。”他朝着她点点头,看着她转身离去,忽然又开口唤她,“红衣!”
她突然停下脚步,却不回过身。手已经扶在门上,却只是抓着门把动也不动。感觉到他慢慢得靠近,一颗心跳得厉害。
“怎么了?”微微蠕动唇瓣。
“转过身来,看着我!”风晏阎看着她僵直的背影,突然喝道。
红衣一怔,咬着唇,慢慢地回过身。他的俊容,就这样出现她的眼底。明明灭灭的烛火之下,将他的容颜照耀得愈发惑人。
对上她的眼,轻声问道,“为什么你不问我,为何我的娘亲会在寺庙里带发出家修行。”
“你不说,我就不会问。你若是想说,即便是我不问,你也一定会告诉我。”她同样对上他的眼,扬起嘴角,一字一字地说出。
他的双眸瞬间闪烁,嘴角也柔和成美好的弧度,那笑里不禁也带着温柔。
红衣瞧见他温柔如水的模样,凤眸也不自觉地泛着水漾的动人光泽。她好想留在他身边,她好想陪着他,度过漫长的岁月。
但是……已经回不了头了……
“你没有什么话,同我说得?”他问道。
她摇摇头,不言不语。心里却是一惊,难道他知道些什么。但是他的脸上和煦一片,并无半分变化赫!一定是她多虑了!
深深看上他一眼,嬉笑道,“这回儿,我可真走了。”
他沉默不语,只是揪着她的身影。等到她转身,迈开步子,他才回过神来。猛地跨上前去,从后一把将她拥住。
红衣身子一个踉跄,心中狂跳。喃喃道:“风晏阎……”
手臂更是用力,狠狠地拥抱她,贴在她的耳旁,呵气道,“用你的心告诉我,你真得没有什么话,同我说了么?”
颤颤地开口,“没——有——”
让她说什么?让她怎么说?难道她要告诉他,那一晚,她被风苍鸣污了清白。然后让他对她内疚愧对?她不要……
“不许瞒着我!一定有什么事!告诉我!”风晏阎又是坚决到问道。
她心中所想的事情到底是什么!难道她还不能明白他的心吗!若非将她放在心中,岂会带着她前往广寒寺。若非她是自己心之所属,又岂会放下那一段“仇恨”。
“真的没有!”她咬着牙否认。
风晏阎伸手将她整个人转过,与他面对面对视,“红衣!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