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柳如烟毫不留情面的当众指责,宇文钰面色微红,有些下不来台,不过还在保持镇定:“哦,原来是为了裴先生,可是他蓄意破坏长公主和中书令齐大人之子的婚姻,罪名正在审理之中。”
柳如烟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宇文钰,淡然一笑:“哦,既然如此,那么正好。现如今满朝文武皆在,正是审案的好时候啊。”
宇文钰面色一沉,大声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朕已经命余承恩去审案了。”
柳如烟正要反叱几句,刘雨荨拦住了她,仰首笑道:“陛下太看得起小儿了,不过话说大理寺么,应该是审官员的地方,我儿云清不过区区庶民,岂能用的到那么高级的地方。”
看到刘雨荨如此让皇帝下不来台,当即有值班太监说道:“放肆!在大殿上审一个草民的案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刘雨荨没有理会这个太监,反而目光逼视皇帝,朗声说道:“民女以为,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的地方了。第一,此事发生在京城,自然应该在长安这个地方来审,其二,我儿不过庶民一名,大理寺是不适合的,其三,既然事涉宇文紫嫣这个长公主,也就是和皇家沾边,那么在这大殿上最合适不过了。”
那个太监还要说话,柳如烟岂能给他说话的机会,当即脸色一沉,大声的说道:“陛下,请饶恕小女子直言,你身边的奴才也该好好管管了,想当年,就是你的父亲大人,也要对我们姐妹好言好语吧。”
那个太监被训斥一番,不管再替皇帝出头了。
刘雨荨见太监做了缩头乌龟,忍不住笑道:“不错,如烟姐姐说的在理,想不到时过境迁,一个小小的太监也敢如此嚣张,陛下难免太过纵容了。”
刘雨荨话音刚落,杨坚石、独孤欣等人随即出班:“陛下,小郡主说的在理,既然事涉皇家,就请在大殿上审案。”
面对着杨坚石的强硬,宇文钰看了眼李泽峰,李泽峰立即领会,随即出班说道:“杨大人,在龙德殿这样堂堂议论国政的地方来审一个小案子,成何体统。杨大人,独孤大人,你们此言,太过儿戏了吧。”
独孤欣冷笑道:“那李大人觉得在哪里审此案最合适呢?莫非是在李大人的府中最合适!还是李大人觉得应该再审两个月呢!”
李泽峰无法反驳独孤欣的反问,只好悻悻退回。
这下,皇帝宇文钰没办法了,只好问皇叔宇文琦,宇文琦是个老油条,不愿意参与这件事的,可他也知道,夜雨清荷此般发难,定然是推脱不了的,所以他笑笑说道:“陛下,既然事涉皇家,而且相关人也齐全了,也总该有个结果了。”
连皇叔都支持在这审案,那么皇帝也就没有了办法,只好命人将宇文紫嫣、裴云清和齐道宝的儿子齐成贤一起提到大殿,公开审案。
相关人员到齐,可是案子却审问不下去了,因为本案的“苦主”齐道宝的儿子,一言不发。他的确是本案的苦主,可是苦的却是自己好端端的姻缘,可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居然被人破坏,现如今自己和结发妻子要被人逼迫的要和离的地步,他心中能不苦楚吗?所以,他只是看着自己的父亲,双眼发呆,一言不发,也或者说,只要父亲大人不那么强烈的逼迫他,他立即就会大声喊冤,说自己不喜欢宇文紫嫣这个长公主。
那边,宇文紫嫣也是一言不发,她说什么呢,该和皇帝说的话,都已经说过千百遍了,要是皇帝哥哥是个讲理的,何至于到了现如今的地步呢。
裴云清更是不想说了,因为他懒得说,也不用说。
朝堂上好安静啊,那些要看热闹的大臣都伸长了脖子,等待看戏呢,只可惜,这些演员虽然都在场上,却没有一个要先表演,朝堂上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窒息。
这诡异的安静啊。
皇帝宇文钰有些心慌了,他再次左右扫视了一下,发现没人帮自己,就连余承恩都在躲避自己的目光,见到此情此景,宇文钰也有些失措了,只好循着最好捏的柿子问道:“齐成贤,你难道没什么要说的么?”
齐成贤虽然是个读书人,但确实有一股子倔强气的,他恭敬但淡淡的回答:“回禀陛下,没什么要说的。”这样的语气,已经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和无奈。
这个回答,皇帝很尴尬,如果连苦主都不愿意告破坏者,那还有什么可审的。可是他也不敢问自己的妹妹,因为这个妹妹的脾气,他很清楚,是什么都敢说的。
大殿上气氛很尴尬,尴尬到了没有人敢伸脖子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