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
“怎么回事?”看完昌伯的信,覃舟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迫切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从上次收到你让我们来汉中过中秋的信后,昌伯就一直在准备着。他想着,汉中不比宛州,所以就想把我们在宛州的宅子卖了,反正我们也用不着它,不如换成现银带过来。所以就趁着天好,去了宛州城。宛州城里新野不远,就一天的路程,我想着没什么事,而且昌伯也让我以学堂为主,我便没有去。谁知,到了第三天,昌伯还没有回来。我有些着急,就和孔先生一起到了宛州城。在那里打听了三四天才知道,昌伯到宛州的第一天就被抓了,原因是进门偷窃。可昌伯进的是我们自己的房子。我怎么和衙役说,他们都不信,也不让我见刘知府,说是有地契才行。等我们把地契拿到府衙证明了昌伯是清白的后,昌伯已经在牢里关了八天多了。他也不跟我们说在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回去就大病一场,大夫说,伤了根基,再加上年纪大了。所以........所以就......”
“刘知府,又是刘知府。”
“我们去找过刘知府,他死活不承认给昌伯用了刑。兄长,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昌伯,明明你走之前让我照顾好昌伯的。对不起。”
“志儿,”看着一脸难过的覃志,林云走近安慰道,“这不管你的事,你不要自责,昌伯若是知道你这样,一定也不放心的。”
“嫂子......”
“好了,不难过了,你也累了好几天了,先洗洗休息吧!”
“可是兄长?”
“无事。”覃舟开口道,“你先去休息吧!”说着便起身进了书房。
覃舟在书房里待了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也没有叫人,就连林云都没有进去。到今天,昌伯的头七都已经过了,林云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外面等着覃舟。
“嫂子,兄长不会有事吧!”尽管已经长大了,但接二连三遇到这种事,覃志已经没有能力再去分析什么了。
“没事,你哥就是太伤心了,他自己会出来的,现在,就让他一个人静静吧!”林云知道,这个时候谁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等着他自己走出来,这样不吃不喝,也算是他对自己的惩罚,所以林云并没有让下人去打扰他。
第二天,覃舟终于打开了书房的门。虽然只有两天没见,但他似乎瘦了好多,人也没有了精神。林云见他出来,赶忙让厨房把之前做好的小米粥送过来。
“夫君,我知道你现在难过,但自己的身体要紧,喝点粥吧!”
“恩。”看着林云一脸担心的模样,覃舟终是接过了她手中的粥,喝了起来。
“从今日起,全府上下,三个月不吃荤腥。”覃舟这是想为昌伯守孝。
“好,我一会儿便让覃力安排下去,你要不去看看覃志,他这两天也没有好好吃饭。”
“你一会儿让他到书房来吧!”
“好。”
听说覃舟出来了,覃志早就想来看看了,又怕兄长不高兴,一听覃舟让他来书房,他赶忙跑了过来。
“兄长!”
“恩,坐那吧!”
“是。”
“这一年在新野过的怎么样?”
“差不多。”
“你去年的时候已经考过秀才了,如今行事也方便些了。以后不想读书便不读了吧!”
“不,兄长,我要读书,我要参加科举。”
“你不是不喜欢吗?”
“昌伯肯定喜欢。”覃志小声的说。
“没关系,志儿,不喜欢就不读了,你的学问已经足够了。我相信,相比于参加科举,昌伯更希望你过的开心。”
“哥......”
“哥以前逼你读书,只是希望你能多读圣贤书,这样就能多明白些道理,以后也不至于走错路,但哥从来没有想让你去参加科举的念头。哥只想让你过的开心,安稳就行。如今这样已经足够了。”
“哥。”
“你以前不是一直想要出去走走,见见不同的世界吗?哥答应你,让你出去自己闯一闯。”
“哥,你真的要让我自己出去?”
“以前不想让你一个人出去,是因为昌伯还在,我一直忙,有你陪着昌伯,他也会开心些。如今,昌伯已经不在了。我知道,你一定很伤心,特别是昌伯去世的时候,我又不在你身边,你一定很无助吧!”覃舟走到覃志身边,摸了摸覃志的头。
“哥,呜呜呜呜.....”覃志终于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似乎要把这么多天的伤心,无奈,委屈都哭出来。看着昌伯不见,看着昌伯病倒,看着昌伯去世,这么多天,覃志真的很难过,很伤心。父母去世时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再加上身边还有哥哥,而昌伯却是陪了他那么多年的亲人。覃志那个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偏偏昌伯还不让告诉兄长,若不是有孔路在,恐怕昌伯走的时候更不放心。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都已经长大了,不是吗?昌伯走之前也一定让你不要哭了吧!”
“恩恩!”
“所以啊,为了昌伯,我们也不能哭了,不然昌伯会不放心的。”
“兄长。”
“恩,”覃舟拿出一块手帕,“擦擦眼泪吧!”
“谢谢兄长。”
“志儿?”
“恩?”
“昌伯走的时候都说什么了?”覃舟小心翼翼的问,他不是猜不出昌伯会说什么,只是,想听一遍。
“昌伯让我好好听你的话,让我好好读书,让我好好安慰你,不要为他伤心,也让我不要哭。还让我好好谢谢孔先生,若不是因为孔先生在认识的人多,他也不可能回到我们父母身边。”
“是啊!是该好好谢谢孔先生。有机会我一定会亲自上门道谢的。”
“昌伯还说,他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最好的安排了,看到我们平安长大,他已经很高兴了,所以让我们不要在意他的死,只要我们以后好好的,他便放心了。”
“恩,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兄长,昌伯说的是我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