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止摘了面巾洗好手出去,夏步来吐的昏天黑地的,正扶着墙缓气,见宋止出来,顾不得胃里难受,“发现什么了?”
“昨天是谁先发现尸体的?”
宋止递给夏步来一块方巾,见他脸色十分难看,又多嘴一句,“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不用,不用。”夏步来连连摆手,又想了想宋止问的上一个问题,“发现尸体的是新桥下买菜的一个老翁,怎么了?”
“把他叫来,问问他有没有拿走什么东西,比方说扳指,戒指什么的。”
“好。”
宋止又看了他一眼,“你一个人能搞定吗?不行我跟你一块儿去。”
“我叫上谢憬一起,你今天不是还得去营里吗,赶紧去吧。”夏步来缓过一口气,叫上仵作准备去找总捕头谢憬。
宋止这会儿确实该回去了,夏步来既然这样说了,他也不做多留,去后院牵了马就往军营去了。
方才进了军营,还没将马栓上,只见王教头匆匆跑了过来,“宋提辖,不必栓马了,咱们现在得出去一趟。”
“又怎么了?”
“方才接到消息,潇乡馆的老鸨买卖良家女,逼良为娼呢,榷货务都茶场那边的大人叫咱们过去处理一下。”
宋止忍不住骂道:“真是奇了,军营训练教阅,督捕盗贼得咱们去,这茶、盐买卖得咱们咱们去,这买卖人口还得咱们跑腿。”
王教头心里头也嘀咕,又得罪不起人,只得笑嘻嘻的问宋止,“那咱们去还是不去?”
宋止脾气不好,是整个营里都知道的事情,给上级摆脸子都是常有的,除了夏步来嘻嘻哈哈的能和他做朋友,常人还没几个受得了他。
王教头一个八尺高的壮汉有时候看着宋止发火心里头还发怵呢,这会儿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太大。
“当然要去了,你去点兵,我们立刻过去。”
“是,我这就去!”王教头忙不迭的跑了。
潇乡馆处于邺城最繁华的城东,是城内出了名的温柔乡,本朝虽不禁酒乐妓馆,却是明令不许娼优乐人买良人子女为娼优,违者必究。
宋止到潇乡馆的时候,王教头已经先于他一步进去了,穿着红甲的士兵都在门口等着,穿着桃粉色轻纱的鸨母捻着帕子对王教头不停擦眼泪,“军爷,妾身这处虽是风月场,可从来不敢做逼良为娼的事情,定是误会。”
那鸨母说一句便往王教头身前靠一寸,迫的王教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那里放,脸上一阵发热。
宋止一脚踢开门进来,把鸨母和一众姑娘吓了一跳,王教头看见宋止如看见救兵一般,赶紧从柱子的另一头绕过鸨母往宋止的方向去了。
“宋提辖。”王教头揖身。
那鸨母正要上前与宋止调笑,被宋止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我们接到消息,你这里有拐卖来的良家女,现在例行检查,来人——”
外头的士兵听见宋止的声音,纷纷冲了进来,鸨母以前不是没遇过这种事情,大多数都是私下里给来检查的提辖塞荷包,对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