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二十七年,庐州。
今年的冬天来的似乎比去年更早些,才入十一月晨起就有冷霜了,宋止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见外头天已经大亮,才不情不愿的起身洗漱。
庐州衙门门庭冷落,此刻时间还早没什么人,守门的两个衙役正好偷懒,偎在一块儿喝酒取暖。
“今年可真冷啊,照这样下去下月就得下场大雪了吧。”
“你错了,庐州这地界冷归冷未必能下两片雪花儿呢。”孙二两只手来回搓着,微微有些发热“我上次见庐州下雪的时候,还是个毛头小子呢,一转眼十几年了。”
赵顺打了个寒颤,觉得身上越发冷了。“那是承平十五年的时候吧,我娘和我说过,那年冻死了不少人呢。——哟,宋提辖今儿来的好早。”
赵顺抬头就看见宋止打马走近,连忙起身打了个招呼。
“这不是衙门有事吗,你们方才在说什么呢?吃了吗?这个给你们下酒。”
宋止翻身下马,把路上买的一包煎肉扔给赵顺,还没打开油纸包就能闻道一股勾人的肉香,煎肉还热乎着,上头裹着油亮的辣子,贴着几粒小葱,勾的赵顺一直咽口水。
“方才在说天气呢。”
孙二接了话,捻了两片煎肉入口,咂咂嘴,“味道不错,配酒正好,谢过提辖了。”
“客气!”
宋止手背在腰后,长腿一迈直接进了衙门。
“宋提辖对咱们可真好,三天两头送酒送肉的。”赵顺看着宋止的背影,叹道。
孙二喝了两口酒下肚,脸颊微红,已经有些醉意了。
“那是,连知州大人都夸他呢,只是不知道怎么到咱们这个小地方来了。”
孙二打了个酒嗝儿,靠着台阶开始晕乎起来,赵顺还想找他说话,一看他这样索性闭嘴,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喝酒。
宋止穿过小园里的角门进了二堂,夏步来已经在堂里等他了,“宋止,你怎么才来!”
夏步来亲自迎到门前,“可等你半天了。”
“这天儿出奇的冷,要不是你昨天要死要活的求我,我才不来。”宋止喝下半盅热茶,才觉得身上暖了一些。“到底什么事?”
“你还不知道呢?”
昨天晨起有船夫在清河新桥下捞到了一具死尸,尸体已经泡烂了,根本看不出是谁,拉到衙门仵作都没法检查,只能贴个告示出去找人认领。
到晌午的时候还真有个女人来了,说她丈夫进城买鞋,两天没回家了,那尸体穿的衣裳也给她确认过了,衙门就让人把尸体给她送了回去。
“到了下午,这妇人又把尸体叫人送回来了,跟着来的还有她丈夫,合着是她认错了人。”
夏步来一脸愁容,这死者的身份没法确认,他们就没办法往下查啊,这事儿还有那么多百姓看着呢,总得有个交代。
“所以到现在还是没办法确认死者身份?”
“我要有办法哪儿还敢麻烦你啊,你帮我想想办法,在我父亲回来之前这事儿得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