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可那又怎样?夷光,你根本就不懂人间情爱,你也根本就体会不到,你永远不会明白这世间最微妙的感情,妖界之主远不如做他一日妻子!”妖琉璃没有再出手,反而表现的很平静,她这些年所极力掩饰的,在这一刻全部被人揭穿了,赤裸裸地被人揭穿了,她不再掩饰什么,她今后所想的,也就是他了。
夷光听后,哑口无言,缓缓地扶着身旁的树干重新坐了起来,只是脸上浮现着一丝若隐若现的苦笑,你爱他,可他从未回头,爱你的,你也从未回头瞧过一眼,所希望的,不过是你不受到任何伤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妖界之主而已,仅此而已!
临崖而立,白色裙摆依风而起,她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的天空,转而婉转一笑,她相信,自己不会再错过了。
……
……
血红色的天,血红色的地,还有数不清的血红色的花,天地间,到处都弥漫着无尽的血红色,尤其是那一朵朵血红色的雪樱花格外扎眼,碗口般大小的花挤满了纤细的枝头,林中深处,站着一红裙女子,巧耳笑语,阳光洒了下来,映在她红润的脸庞上,她忽地偏头瞧了一眼,转而便消失在林中深处了。
一瞬间,他早已是泪流满面,他傻傻地站在那里,瞧着女子越走越远……
“雪樱!”一声惊呼,云子羽喘着大气睁开了眼睛,额头上早已是湿漉漉的一片,被汗水完全打湿了,蕴着紫檀木的浓厚醇香,祠堂里静悄悄的,只有两盏青灯打出的光亮,映在各处,已经是夜晚了。
“累了这许多天,你也该歇歇了,明日再施法挽回她的七魂六魄!”老禅师沙哑的声音自祠内传来。
云子羽使劲摇了摇自己昏沉沉的脑袋,好让自己清醒点,的确,他现在太累了,昼夜未停地从极北赶到了长生祠,这些日子以来,他还没有合过眼。
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迈着两条如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地挪动着,近了近了,她在等着自己,他的内心开始翻江倒海,那个女孩就躺在那里,只有三步,两步,一步,“扑通”一声,他再次跪倒在女孩身旁,极为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我要怎么做,才能挽回她的七魂六魄?”良久,云子羽开口道,他真的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你还是先休息会吧!明日再议!”老禅师双手合十,虔诚地跪在蒲团上,说话时,没有转过身子,似乎他的心里只有面前的这尊大佛。
“不用,我很好,我能做些什么,大师还请告知?”云子羽语气坚定,他既然下定了决心,世上就再无一人能够阻拦他。
“罢了罢了!我若再多加阻拦,也是多费口舌罢了!你学医道三年,精才艳艳,想必也清楚她现在的情况,她生生地挨了天雷,妖身大毁,本该立刻死去,可是你却用一颗充满邪异之力的珠子重塑了她的妖身,让她活了下来,如今的她,是人非人,是妖非妖,就算没有这一次大劫,也决计活不过十载,她体内的那颗珠子邪气太盛,内蕴无数怨灵,虽灵力强大,但她却是万万承受不起的,三年来,她日日受这珠子侵蚀,精元也耗损过度,又加之这一次外力伤害,这才使她昏睡了过去,虽说是昏睡,但和死了没有什么分别,她体内的那颗珠子还在,依旧在侵蚀着她仅剩的精元,若精元没了,那么,她就真的死了,即便是集齐七件异宝,开五行之阵,也救不了她,所以,当务之急,引渡珠子,再度给她精元,保持肉身不化,我才能召回七魂六魄,暂保她性命六十载!”老禅师侃侃而谈,没有丝毫停顿,似乎对雪樱的情况了如指掌。
“引渡?”云子羽问道,那晚,云子羽探查时,便已经发现了雪樱体内的珠子,当时他并未敢冒险取出,当年雪樱替自己挨了天雷,自己慌乱之中才出此下策,强行给她一颗新的“妖丹”,事情也正如他料想的那般,珠子入体,渐渐地占据了雪樱已经破碎的妖丹的位置,最终使雪樱活了下来,只是他没想到,当年那番胡乱施救,竟埋下了祸根。
“没错,需得引渡,毕竟那颗珠子太过邪异,若强行取出,珠子里的怨灵便会暴动,那时,便只有珠毁人亡的下场,若以引渡,便不会有这种结果,只是那引渡之人此后,便性情变化,日日受珠侵蚀,暴力嗜血,终有一天,这个人便会……”老禅师没有再说下去,这样一命换一命的解救之法,并不是他出家人的本愿,佛讲究普度众生,广济众生,这样做,只会害了那引渡之人。
老禅师突然听珠,云子羽自然能够察觉老禅师话中的意思,珠内怨灵无数,所恨所怨必会日日加深,这引渡之人受珠侵蚀,迟早有一天会神智不轻,落了个惨死的下场,,
“一切的错都是由我而起,雪樱才会遭此大劫,这引渡,我来,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
云子羽说完,便牵上了雪樱的双手,黑气早已缭绕在他的周身,他知,这一次他不需要别人来承担什么,他一个人全力承担,黑气越聚越多,像火焰一般,欢快,愉悦地跳动着。
“咻”地一声,一道血色光芒从雪樱体内闪现而出,沿着那黑气脉络,生生地暴射到了云子羽体内,顿时,黑气凝聚,云子羽不敢再作片刻迟疑,双手驭着功法,闭上了眼睛,如今的珠子仿佛找到了天地,珠身血芒大放,在云子羽体内横冲直撞,虽周身有黑气阻拦,但珠子很容易就冲破了阻拦,在云子羽体内四处游荡着。
豆大的汗珠从云子羽的头上淌了下来,如今他已是蜷缩成了一团,双手紧紧地护住心脉所在,他还不能输,他如今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还有人要等着去救,还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