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地一声,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云子羽的身子几乎蜷成了一团,不停地左右颤抖着,鲜血从洞穿的伤口处向外喷涌着,煞是血腥。
场上众人目睹了全过程,只觉背后嗖嗖地发凉,生生地咽了一口气,畏惧地看向了殿前的掌门风剑寂,风剑寂此时已经收回了右掌,缓缓道“你若想死,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云子羽耷拉着脑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膝盖处的疼痛令他全身都痉挛起来,像有万只毒虫在身上不停叮咬一般,一片一片地啃食着他的血肉,那种痛椎骨刺痛,令人难忍。
“啊!他怎么~~”一阵阵惊呼从众人口中传来,他们好像看见了令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拖着巨大的精钢铁钩,云子羽狞笑着,双手颤颤巍巍地撑着地,一点点地站了起来,像一头远古巨兽缓缓苏醒了一般,他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风剑寂,他从来都不肯认输,即使他现在是一无是处的废人,但他要用自己的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云子羽绝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精钢铁链被云子羽拽地“噼里啪啦”地直响,自天幕垂下来的铁链牢牢扣住地云子羽,肩胛骨处的血洞又被撕破了,血汩汨地往外冒着,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每一个人的鼻腔,敲打着他们的神经。
“死?我云子羽还没那么想死!要我死,你根本就不配?”云子羽笑着说。
风剑寂没有再说话,荼黑色的眼睛微眯着,转身上了台阶。
居渊见状,赶忙走上前,指着云子羽说“就算偷师一罪不成,但是残害同道之人,证据确凿,容不得你不认?”
顺着居渊所指,云子羽抬头瞧了瞧,只见从人群中缓步而出一人,这人身着一方格子破蓝衫,是个中年人的模样,宽额方脸,正气凛然。
“红恒宽?”云子羽疑惑地摇了摇头,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云子羽,你火烧红叶谷,毁我基业,这点,你不会否认吧!怎么,是不是看见我还活着,你很奇怪?正所谓,邪不压正,你的阴谋永远不会得逞!”红恒宽群情激昂地指着云子羽说到,显是十分怨恨云子羽。
这席话场上众人都听在耳中,不禁为之一震,纷纷将目光再一次聚集在云子羽身上,他真的做了那般伤天害理之事吗?一时间,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嘈杂不堪。
“静!”居渊向众人摆了摆手,示意红恒宽继续说下去。
“当日,就是他,所谓的奉师门之命,来探望我这把老骨头,我见天色已晚,好心收留了他们,怎奈此子狼子野心,伙同一位白裙女子和另一名男弟子竟要加害于我,我与他们打斗,但终究不敌,逐渐落于下风,临走前,此子一把火烧了我红叶谷,我拖着重伤之躯勉强逃了出去,在其他道友的相助下,保住了一条小命,……”
红恒宽越说越激动,竟忍不住冲上前去拿剑砍了云子羽,还好身旁有众位幻世弟子拦着,红恒宽才渐渐平息了心中的怒火。
云子羽从头至尾都是冷笑着的,甚至没有说一句辩解的话,他倒是想看看红恒宽是怎样将这个弥天大谎给圆过去的。
当日,正如红恒宽所言,他们一行人行至红叶谷,中了红恒宽的圈套,红恒宽养了两株“鬼魅啼泪兰”,竟生生地迷了文彦和温阳的心智,幸好云子羽等三人力挽狂澜,才挫败了红恒宽的阴谋。
“红恒宽,你生的一副好嘴脸,能将黑的颠倒成白的,不过,我也懒得跟你计较,我只有一个问题,当日,你是怎么逃出去的?”
“吉人自有天相,自古邪不压正,云子羽,你莫要猖狂,你残害同道,人证在此,这等罪名早已落实,可容不得你不认!”不等红恒宽上前搭话,居渊便快人快脚上前了一步,怒斥道。
“上卿真是护短的很啊!坊间传言也可信啊!坊间传言居渊上卿于红恒宽交情甚深,此次看来,传言不虚,传言不虚啊!”
“哼!我与红前辈本就交情不浅,更是拜过把子的兄弟,你竟加害于他,实属罪大恶极,我也懒得跟你废话,这罪我想你也是不认的,可这一物你可认得?”居渊双手捧上一件物什,示于众人眼前。
只瞧此物通体白润,圆润放光,有几分厚重大气之美,一面为镜,光可鉴人。
“幻世境?”云子羽疑道,他自然认得这面镜子,只不过当初早就被那黑衣人抢走了,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认得就好,当日泗洲,你教唆你那妖貂,让他假扮黑衣人抢走了幻世境,元稹也因此焚火畏罪自尽,而后,你便演得一手好戏,假意在众人面前逼问你那妖貂,让她伪装成畏罪前逃的样子来,于是,你便美名其曰地霸占了这至宝,你说,是与不是?”居渊说的有理有据,吹胡子瞪眼的,恨不得活撕了云子羽。
云子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的罪名也强加在自己头上,当日泗洲城,元稹师兄与彼岸姑娘真心托付,彼岸姑娘为了去救天下无辜受难的百姓,四处行施布药,不惜以心头之血为引,研制解药,元稹师兄不忍,两百年间,求了一批又一批到访的幻世弟子,但全无一人出手相救,因为彼岸为妖,他们不敢答应,答应了,便是公然叛了正道,为天下人所不容,直至云子羽一行人的到来,事情才有了转机,元稹以幻世境为介,施以秘法,众人几乎倾尽了所能,但还是功亏于溃。
云子羽甚至没有想到,自己到头来却成了恶人,害死了元稹。
“你可认得元稹师兄?你又可认得彼岸?你又可曾去过泗洲城一探究竟?”云子羽一连三问,句句发问内心。
“哼!元稹我自认得,那乃是我幻世的绝世奇才,可惜错走了弯路。”居渊坦然道。
“那彼岸?泗洲成呢?”
居渊拂了拂衣袖,干咳了两声,“彼岸我并不认得,泗洲城,我也并未去过。”
“既不认识彼岸,又亲自没去过泗洲城,你到底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言语,难道居渊上卿就凭着手底下人的几句胡言乱语,就判定我有罪,我就对幻世境有非分之想吗?”云子羽吼道。
居渊脸色逐渐阴沉,不过倒也沉得住气“早就料想你会这般说,不认,也是应该的,今日是我在,才没立马结果了你的性命,若是长灵在此,你怕早就丢了性命!”
“性命?如果不是你们不肯答应,元稹师兄又何苦等了两百多年才有机会?如果不是你们不肯施以援手,彼岸又何苦以心头之血为引?去救那蠢到极点的百姓,如果不是你们没看管好,那个破镜子又怎会沦落世间?如果不是你们满口仁义道德,说什么人妖殊途,元稹师兄与彼岸又何苦落了个双双殒命的下场?”云子羽不想再忍气吞声了,为什么每一件事都指向自己,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