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修为颇为厉害的麻袍人一抬脚正中云子羽的脚踝,之后众人便听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声脆响。
“嘎嘣!”
一声,像骨骼碎裂的声音一般,听得人背后发凉,寒毛直竖,再瞧去时,云子羽已经蜷缩在了地上,整个右脚掌别成了一副极其怪异的模样,看来已经是断了。
可那麻袍人依旧是不依不饶,又是一记重脚,狠狠地踢在了云子羽的肚子上,云子羽再一次像炮弹流石一般向后倒飞了出去,,在雪地里擦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滚落在了不远处。
看到情况突转,那原来吓得跌于马下的东周定成,一股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披散着头发,向远处叫嚣道“云无忌,看到了吗?你是废物,连你生的儿子也是废物!都是废物!今日,邺都必亡,邺都必归于我东周版图!”
瘫坐于地上的云无忌,并未理会东周定成那副丑恶的嘴脸,反而转头看向了远处一动不动的云子羽,目光坚定,流露出少许担忧,云子羽怎么会差?自己的儿子又怎么会轻易认输?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着,云子羽始终趴在远处的雪地里一动不动,像死了一般,不远处的麻袍人似乎也没有再动手的意思,或许,他的目的已经达成。
这天道,不允许有任何人来改变,修道之人不得插手世间凡事,这是自古定下的规矩,没有人能够逾越,也没有人能够践踏,世间秩序皆有定数,人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笼罩在麻袍下的枯瘦手臂,依旧悬在空中未曾放下,从云子羽手中夺来的螭吟依旧泛着蓝光,威猛的剑气盘旋其上,剑柄上雕刻的那头螭吟神兽,像是活了一般,两颗血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麻袍人,嘴中吐着白色的雾气,不停地向麻袍人侵袭而去,看上去微凛十分。
麻袍人握着剑刃,手上金印泛滥,镇压着螭吟的反抗,“可惜了,你跟错了主人,再利的刃,也会渐渐变得迟钝不堪,直至成为一件废品,遗落在深山枯沟中,渐渐地淡出人们的视线……”
麻袍人瞧着手中的螭吟,冷笑了两声,很是不屑。
螭吟剑身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反抗麻袍人所说的话。
“螭吟!”
一声怒吼,麻袍人手中的螭吟突然像是发了疯一般,剑身一震,罡气四溢,连同的是一声嘹亮的龙吟声,麻袍人为之一震,向后微微撤了半步,下一刻,便让着通灵的剑脱了手。
一道流光划过,云子羽拍地而起,借着功法的作用,凭空升了起来,螭吟剑也重新回到了云子羽手里,云子羽手握螭吟,缓缓拂过,自螭吟剑身泛着耀眼蓝芒。
云子羽抬头向上看去,右手剑法一抖,空中出现了一抹三丈长的光剑虚影,光剑剑尖与螭吟的剑尖相对,严丝合缝,似光剑是要刺穿云子羽的身体似的,但众人皆知,他召出光剑绝不是用来自杀的。
三丈光剑虚影横在空中,所散发的蓝芒越来越盛,云子羽高举着螭吟,眼睛死死地盯住望不到边际的茫茫冰原,但整个身子却不知为何左右摇晃着,眼睛里也渐渐地充满了血痕,黑色的眼珠子渐渐失去了光彩,像是入了魔怔一般。
云子羽凭空立在空中,不知为何,他只觉胸口疼痛难忍,体内真气杂乱无章,乱窜乱撞,他极力压制着,但他自己也知,这种情况他是压不了多久的。
不远处的麻袍人抬头瞧着云子羽,宽大的麻袍下露出了一双浑浊的眼睛,眸子里充满了诧异,还有些许期待。
过了良久,云子羽似乎下了狠心,右手持剑自空中猛地向前劈去,直指脚下冰原,光剑片刻之后,似剑矢一般随着螭吟所指,一头扎进了冰原之中,刚凛的剑气掀起了一阵疾风,吹得诺大的冰原上再没有一丝落雪。
光剑没入冰原之下,出人意料的是并未发出任何声响,场上一片寂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场上十万士兵紧促的呼吸声。
“姓云的小子,你这是来送死的吗?啊?……”东周定成已经重新上马,指着天空中的云子羽戏谑道,不过当他瞧到云子羽血红色的眼睛时,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话音刚落,众人只觉脚下冰原一颤,大地无端颤动了起来。
轰~~轰~~
一阵阵炸雷惊响传来,只瞧,云子羽正前方的冰原上,接二连三猛地突出了尖锐的冰刺,冰刺高约八尺,顶端极其锋利,就这样,云子羽先前那看似无用的功法,也开始发挥了效用。
冰原之上,蔚蓝色的湖面上再看不到一片雪花,只有从冰层下窜出的一根根冰刺,漫无边际的无数根冰刺,东周红甲军没有一个能反应过来的,生生地被一个个的串成了肉串,一个个血窟窿显现出来,滚烫的鲜血哗啦啦地顺着冰刺,缓缓地流了出来,他们近乎没有反应的时间,一瞬间便被洞穿了身体,死于非命。
这里已经不再是两军交战的战场,而是他一个人的修罗场,场上十万大军,已经所剩无几,多的只有还没死透的哀嚎声。
修道之人不能参与世间凡事,他们也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真谛,这真的是在逆天道行事。
望去,前一刻还幽蓝色的冰原,立马换了一副模样,鲜血横流,污秽满地,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这便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麻袍人出人意料的并没有出手阻拦,依旧是死死地盯住天空中的云子羽。
“你何苦要杀这么多人?”麻袍人缓缓地说到,并没有因为面前死了这么多人而有丝毫变化。
“多?”云子羽冷笑了一声,“邺都三万铁军死于非命,十万人只是给他们陪葬而已,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何多之有?”
连同云无忌也微微地皱了眉,他还是我的儿子吗?这些年,他到底改变了多少,杀人不眨眼?
“你心性如此狠辣,若再不迷途知返,不久就会坠入妖道,与那些畜生为伍,这是与天下人为敌!与天道为敌!”
“妖?”云子羽狂笑了几声,“我云子羽出身幻世门,为天下,为正道,誓要斩妖除魔,他东周出不义之师,屠我邺都满门,乃妖人行径,我云子羽只是在除妖罢了,如何算入了妖道?说我入了妖道,岂不可笑?”
“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得死,包括你!”云子羽说到最后,眼睛已经完全发红,血痕遍布了整个眼眶,他手握着螭吟神兵,横在胸前,看着面前的血泊,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是一副很享受的模样,总之,他不再是以前那个云子羽了,他变了,变成了云无忌也认不出的模样。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多言了,我既能救你一命,自然也可杀你一回。”麻袍人缓缓说到,依旧不紧不慢。
“千击术!”云子羽怒吼道。
手持螭吟高举过头顶,一道蓝芒螭吟剑尖射出,直入天空,原本还空无一物的旷远天空瞬间出现了一蓝芒法阵,法阵圆径八尺,少许符文在法阵中央快速转动着,周围的天地灵气仿佛也不再受控制,源源不断地汇入其中,透出了万道剑芒。
“今日,不管你是谁?虽有恩于我,来世再报!”云子羽吼道,身上的青衫也被天空中的法阵吹得翻飞不已。
长剑向下一斩,蓝芒法阵中的万道剑芒全然暴射而出,像万道剑矢一般,尽数射向了不远处的麻袍人,丝毫不留情面。
麻袍人抬头瞧了一眼,冷笑了几声,似乎并未有多大的畏惧之色,只瞧他右手在周身作太极状,左脚稍稍后撤了一步,一黑白太极虚影便在麻袍人身前成形,两仪眼快速地旋转着,麻袍人单手托出,将其猛地掷向了自天空倾泻下来的万道剑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