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曾淹没的,除了那个阳光斑驳的夏日黄昏,剩下的,似乎只有无尽的训练与等候了。
“宁,这几次给你的任务都完成的不错,除了……最后一项考核,就可以授令了,授令之后,你将不再受限于我们,而是如同你师父,除了无条件接受疾风的直系命令外,其余任务都由你自行选择接或不接。”
“最后考核是什么?”
“最后考核在这里,回去自己看吧。”
……
“是了,我该想到,诺大的风易王朝,风姓只有一家,你该是在这里。”
夜色朦胧。
你教我这一生能信的只有自己。就是为了让我最后亲手结束你么?
“宁…师父不是教过你么,不能一招毙命…咳……只能算是刺客,不是杀手……”
“你是因为猜到了是我吧,所以最后手软了……咳…我风言末的徒弟,身手不会差到哪去……”
“为什么……是你……”
“…这些都不重要……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曾经的我同你一样……不过,师父没有你厉害,他最后,连一句话都未留下……匕首插进去后……咳咳咳……就……再也不曾醒来……呵……”
“宁,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能死在你手里……对于师…师父来说…算是圆满了……听师父的话……不要……不要……相信…任何……”
“……”
“师父?师父……你醒醒!醒醒!”
“风言末……风言末!”
…
“喂!”
一声呼喊打断了宋宁沉长的回忆。
此刻的蓝衣小子正拧着眉头冷冷的望着面前走神的人,十分不满。
宋宁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虽还未长开,但依旧能捕捉到一丝前世的影子。
“师父,徒儿不孝……并没有活的很好,这不千里迢迢找你来了……”
“原来你脑子还有问题,要不要叫个御医看看!”
对于宋宁乱七八糟的话,蓝衣小子突觉一个头两个大。
宋宁终是回过神,盯着面前半大的孩子良久不语。
既然又是一世,那么这一世便不要活的太累了吧。
前尘往事,过眼云烟,在选择来这的时候,就该放下了。
“你叫什么名字?”
“哼,本皇子名讳岂是你想问就能问的!”
宋宁有些危险的眯了眯眼,暗想难不成风言末小时候也是这幅德行?
“我叫风御辰,哼。”
宋宁一楞,御辰……倒是个了不得的名字。
“你很喜欢牵牛花?”
风御辰不明所以:“牵牛花是什么?”
“就是那个啊。”
指着不远处的花团,宋宁突然满脑黑线,她忘记已经不在原来的时代,这玩意儿叫啥名字还真不好说。
果然,再见风御辰一脸嫌弃的样子,宋宁更加肯定了。
“这是司仪草。”风御辰说着,盯着宋宁又道:“整个风易王朝,只有这一处开着,没见过就没见过,还装做一脸什么都懂的样子,真是白痴。”
宋宁嘴角抽了抽:“你是说,诺大的风易王朝只有这一处有司仪草?”
风御辰起身,走到那团锦簇前,蹲下身视若珍宝般:“母妃说,此花的种子来自一个西域国,在风易多处播种都未见开花,独独在我诞生那天这里开了一簇,恰好是母妃当年亲手洒下的。”
“后来母妃离世…园子也荒了,好在它还活着。”
说此,风御辰声音渐低,最后终是沉默了。宋宁拧眉,看了一眼面前的孩子,虽不知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但可以肯定,在这巨大的紫金笼里,他过得并不怎么开心。
单是看这一会,一个皇子都单独出来这么久了,却不见一个宫女太监来寻便可见得。
“那个……小辰啊……你也别太难过……”想了半晌,宋宁才是吞吞吐吐道出这么一句。
“你叫我什么!”
哪知,风御辰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奄奄的,此刻突然又恢复了那讨厌的冷峭之色,腾的站起身一拳就挥了过来。
好在这次宋宁早有准备,一侧身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没好气道:“喂,我说臭小子!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别以为是皇子我就不敢揍你啊!”说完,宋宁邪恶一笑,伸手“咚”的一声猝不及防的弹在了风御辰得脑门上。
额上瞬间传来的剧痛另风御辰几欲发狂,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宋宁,怎奈自知斗不过面前人。悲愤的转身走了,丢下一句:“死女人!你给我等着!”
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宋宁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曾几何时,她也曾这般望着相同的决绝,然后一去不返。
忽的,心头莫名抽痛,
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出来不少时间,既然已经找到了人,心头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下了。
不知宴场那边如何了。
一路返回,宴场依旧灯火通明,回到位置上,宋宁却觉得四周气氛变的有些古怪了,许多人都若有若无的看向了自己这里。
此刻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座位上,中间设了一宽敞的舞台,一群婀娜多姿的舞姬正于其间翩然起舞。
宋宁转头对上不远处杨昌的眸子,其正一脸古怪的盯着自己,然后朝南倾容与风敛月的方向努了努嘴,跟着望去,风敛月一张俊俏的脸是满脸阴鹜,而南倾容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你去哪了?”
这时,宋浩偏过头问。
“外面吹了会凉风。”
对于宋宁不咸不淡的回答,宋浩是有些习惯了,也不气反而幸灾乐祸道:“你猜刚才发生了什么。”
宋宁最是瞧不得宋浩有事没事摆出一副小人样,看他这张脸就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淡淡道:“说话就说话,不要老是挤眉弄眼,特别是你这种二八年华的少年,本该是风流倜傥的,偏偏这一挑眉一噘嘴,端的多了些猥琐。”
“噗……”
一直坐在二人身前的宋文书,没忍住将嘴里的酒水喷了出来。宋宁与宋浩的对话其实他都能听见,只是装作听不到罢,怎晓得宋宁此时言辞犀利十分,愣是另他没忍住,一口酒都洒了出来。
这一向给人斯文谦逊的宋文书,突然失礼于大殿之上,可让那些一早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抓了个正着,哪还能忍住这种千载难逢的打击报复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