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整座城都在为陈雇国守孝哭丧一般,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平常热闹的街市如今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唯独有声音的,是陈府与王府。
是哭声。
听说,陈雇国死后,陈子酉没有将他的尸身送回陈府,而是直接将他的尸身丢弃在荒山里为野狼。
陈雇国的尸身,现在是找不到了。
大夫人与陈雇国接连去世,给陈戎的打击非常沉重。
陈家已经守孝一个月了。对于陈家的这些事,陈戎不让任何人再提起,原来两府上的大部分下人都被他打发了,剩下的也不过就是陈戎和陆元清的贴身婢女,陈戎的几位信得过的跟班,以及在陈侯府侍奉多年的老人了。
守孝三年,这已经过了一个月,陈戎没有离开过父母的祠堂半步,他日日夜夜在祠堂里喝酒睡觉,陆元清心疼也在他身边一直陪着。
你见过一夜白头吗?
就像书上说的那样。
但是陈戎是一夜沧桑了很多,嘴边长了不少胡渣,头发也的确多了好些白丝。
但也遮不了陈戎的美颜,让他更加成熟凶狠了些。
陆元清每日都要熬三次醒酒汤和安神汤,是端给陈戎的。
陈戎没有喝过一次,每次都打碎。
即便如此,陆元清依然依顺,日日三顿的熬着。
今日,守孝的第一月零三日,陆元清熬了本日的第二顿安神醒酒汤。
陆元清怀着和之前一样会被打碎的心情,端给他,像往常一样先是笑着问候一声,接着轻声一句:“该喝药了,再这样真的会受不了的。”
陈戎和以前一样,呆若木鸡地盯着父母的碑文,一句不说。
看来这一次又要失败了。
“我让你帮忙问的事,你问了吗?”陈戎悠悠来一句,但声音很是沙哑,弱弱的。
陆元清摇头,“那日我走之后本想着隔日再问的,可是没想到事情来的太突然,谁知会在夜里……”
“所以你没有问吗?”陈戎道。
陆元清摇头,“没有。”
陈戎换了个姿势坐着地上,比之前的瘫坐姿势舒服多了。“好,我知道了。我会拉拢几个爹在朝上的好友,帮忙借兵。”陈戎道。
陆元清顿时忧心了许多,“好,我会一直陪着你。”陆元清抓住陈戎的手,道。
陈戎转头看她,将她的手挪开,拿起盘子上的汤药。
他一饮而下,瞧着一滴不剩的碗里,不禁冷笑一声:“这安神汤……好苦。”
是他心里苦,还是药真的苦?
陆元清也很惊奇,陈戎竟然喝下了他打碎一个月的汤药。
“喝完药,你就去床上好好睡一觉吧,这儿我来守着。”陆元清道。
“好,辛苦了。”随后陈戎很困难地站起,还在原地晃悠了一下瘫痪在地一月了,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熬过去的。
不过他的心情自己很能理解,因为她的父母也是这样被诬陷,还没来得及证明清白就死了。
陆元清等陈戎晃晃地走了后,自己坐在陈夫妇碑文前跪着。
这样跪着是真的很不舒服……
另一边,刚从祠堂出来的陈戎并没有入房里休息,他叫上了林风,来到亭子里。
“爷。”林风问候。
陈戎脸色十分的差,一个不见,林风竟然觉得面前的这位男子不是他的主子了。
“林风,筹备的怎样了?”陈戎背对着林风道。
“都差不多了,不过……”林风道。
“不过什么?”
“爷,您当真要这么做?”林风问。
“都这个点上了,我不做还真不行。他当年能刀枪对亲,我为何就不行?这次……我也要他尝尝!”
林风担忧道:“爷,您还是先去休息吧,这儿由我来看着就好了。”
陈戎转过身,拍了拍林风的肩膀,“你对去看看夫人。”
随后陈戎远去。
林风看着远去的陈戎,那个背影,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林风即是担心,又是害怕。
林风害怕的不是陈戎要报仇,而是陈戎的私心,陈戎真正的目的,是那个千古以来常人无法及的位子。